手直接把他的斧头抢夺了过来,远远地丢开。
彻底失去了攻击能力的谢正义瘫倒在地,但吕佑生并不打算给他制造任何可乘之机。
他用手臂揽过谢正义的脖颈,向后用力擒住他,将他一路拖拽到门口,接着便对着外头喊道。
“老张!救命啊!!!”
吕佑生觉得自己这一声喊叫恐怕是他出生以来喊得最声嘶力竭的一次,可是在他喊出之后,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院子里面依然静悄悄的,只有那扇原本紧闭着的仓库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
估计谢正义就是躲在那个里面,等到自己走到主屋门口,他就悄悄来到自己身后发动了偷袭。
“老张!保国!阿军!老陈老傅!快来人啊!”
然而,还是没有任何响应,他的声音甚至已经产生了回音,就像是被限制在了这一方天地内。
“那嬷个闲忒!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吕佑生乱得像只无头苍蝇的时候,他听到一声微弱的嘶哑声音慢慢响起。
“没,没用的……这里被封了声音……他们听不到……”
虽然已经虚弱得快听不清楚意思,但吕佑生还是听了出来,这是谢正义的声音。
他低头看去,只见谢正义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癫狂,表情也恢复了正常,但整个人却已虚疲得像是一个即将死亡的老人。
“你这是怎么回事?!”
吕佑生松开了一点卡住谢正义脖子的手,但仍然防范他的举动。
谢正义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缓缓地抬起他那消瘦地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指向大堂前方。
“仙家……我没控制住……”
吕佑生顺着他的手往前方看去,只见那座昔日装饰得辉煌无比的供台上已经堆满了长着毛发的腐臭血肉。
一根根褐色的血管从供台上生长出来,插进那五个代表着五家仙的彩釉塑像中。塑像的内部就像是全部被替换成了血肉一样,一鼓一鼓地好似刚刚被宰杀的新鲜猪肉。
从这些血肉塑像中,延伸出了更多的细小的血丝,将整个供台包裹起来。而那点燃着的香烛也已然变成了一根粗长的焦黄色油脂,向下滴流着浓稠的尸臭流体。
供台像是变成了一个有着完整组织循环的生物肉块,并且还在微微地颤动,仿佛一颗微弱的心脏,带动着全部的腐肉与血管一起跳动。
那血管中被泵动的,正是地面上血肉所分泌出的黑褐色粘稠液体。它们正从那些血管的末梢一点点被挤出来,有时还因为过高的泵动,导致部分血管直接炸开,洒出一大滩的液体。
供台尚且如此,但谢正义所指示的,却并不是它。
吕佑生缓缓向上看去,他看见在那供台之上,那尊向来被红布遮盖的神像,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外界。
红布之下,并不是金身玉砌的神像,而是一个极度扭曲,毫无章法的混乱雕像。
它没有面部,没有四肢,甚至没有身体。它只是一大团用黑石打造成的诡异象形,整体向四周展开,又顺着同一个方向打着旋儿,如同一个巨大的旋涡,却像是玩笑一般地摆出着一个打坐的姿势,高立在基座上。
它的正中央镶嵌着两颗血红色的宝石,那珠石诡状非凡,好像正在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透露着点点嗜血的气息,像是一双眼睛,正通过宝石那血红的帷幕投出视线,从另一个维度窥探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那道红光缓缓流动,扩散开来,沾染到周围的黑石上。
那些黑石本身就像是抹了一层油脂一般,像是飘浮在水面上的油液,不断蔓延着奇丽的油光,一起开始流动,旋转,连同那仿佛扭曲肉块的雕像本体,仿佛也在跟随着流动,旋转。
不,它是真的在流动,真的在旋转!
雕像已经变成了摄人魂魄的漩涡,它张开了那贪婪的口齿,要把人的魂灵吸去,卷入那中央的血腥光芒,吞噬殆尽,化作自己的养料。
吕佑生只是看了一下,就无法主动移开视线。他感觉身体几乎要失去控制,狂乱与毁灭的情绪冲击着自己的内心,就连他那仅存的意识也在向着那尊神像的中心飞去,即将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彻底淹没,永远迷失在痛苦的深渊。
“不要……盯着仙家神像……当心魂魄……”
谢正义虚弱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他几乎是使尽全身的力气,双脚一推,用头顶撞了吕佑生一下。
身体受到推动,吕佑生的目光因外力,而被动地从神像上移开。
视线一挪开,他那快要丧失神志的意识就立刻恢复了正常,而吕佑生本人也像是濒临溺亡一般,劫后余生地大口大口喘着气,全然不顾空气中那充斥着的腥臭气味。
可吕佑生并没有被放过,包括谢正义在内……
一声恐怖的嚎叫从神像处发出,混杂着各种人类所知和不所知的野兽的狂吼与各类极端情绪的冲击,传彻整个大堂,差点要将二人的耳膜震破。
滚滚的黑烟也顷刻从神像中,从供台上的肉泥中,从那五个已经被彻底渗透腐化的血肉塑像中喷涌而出,飘浮在大堂上空,融聚成了一团黑色的迷雾,化形出了一张可怖的血盆大口。
没有给他们任何的反应时间,它径直地扑向吕佑生和谢正义,要将二人吞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