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之误国。
再一个是傅燮不畏权贵,凉州乱后,时任司徒的崔烈提出干脆放弃凉州,傅燮时为议郎,得以参与议事,他厉斥崔烈,说道:“斩司徒,天下乃安!”据理力争,面斥其非,后被今天子召见,向今天子提出他的意见,认为绝不能放弃凉州,坚决主张平定凉州贼乱,只有这样,首先才能保住领土之不失,其次也才能保证内地的郡县不会受到贼兵、异族的侵扰。
这是从国家大义、战略高度来看待问题了,荀贞对这一点是很佩服的,对他敢和崔烈拍桌子大骂的勇气更佩服。
崔烈是涿郡人,名重北州,时为司徒,乃三公之一,涿郡崔氏又是天下名族,傅燮一个小小议郎、后生晚辈,敢指着崔烈的鼻子大骂,这份勇气非常人能有。
再一个就是傅燮因为得罪了宦官、权贵,最终被朝廷调去到凉州为吏,先前平定黄巾后,傅燮就因为曾上书直斥阉宦误国之故而没有得到该有的封赏,这一次又因为刚烈直言而被阉宦、权贵联手排挤出了洛阳,被发配到了正在战乱的凉州当太守,按理说,他应该是心怀怨望,可事实上他对此却没有丝毫的抱怨,尽心尽力地安抚郡中,即使在耿鄙不听他的劝说、建议而兵败,并因此导致汉阳遭到贼兵围攻的情况下,他依然无怨无悔,坚持守土的责任,拒绝弃城逃走,用生命谱写了一曲忠烈的赞歌,实在是忠烈之气足壮千古之后。
荀贞在知道傅燮战死这个消息的时候,正与郡府吏员在议事堂上议事,当时就悲从中来,只觉痛彻心扉,一时间连仪态都顾不上了,泪水下流,伏在案上痛哭流涕,失态之极。
他向着汉阳的方向拜倒在地,连声痛呼:“失我南容!失我南容!”并不顾耿鄙的身份而痛骂道:“耿鄙耿鄙,真一鄙人!若非耿鄙,何至失我南容!”
左右的吏员忙上前扶他,却扶不起。
荀贞的涕泪横流,沾染的胡髭上都是,他伏在地上痛呼不已:“今天下乱起、百姓倒悬,正英雄烈士用武奋起、廓清四宇之际,而失我南容!失我南容!南容,南容,恨不与君俱在汉阳,共拒国贼!”连声大呼:“失我南容,失我南容。”
他确实是悲痛之极,这场恸哭是他穿越后少有的真情流露。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为何在后世没有听说过傅燮之名,却是因为傅燮战死得太早,因而在后世没有留下太多的名声。
为了傅燮战死之事,荀贞伤心悲恸,连着三天没有上朝。
荀攸、审配、邯郸荣、岑竦、程嘉、尚正、栾固、霍衡、陈仪众人齐到后宅求见,便连宣康、陈到、刘备等人也从各县赶来了邺县,一起求见。
荀贞这三天茶饭不思,心痛之至,平时他颇重视仪表,而今日诸人入见,却只见他蓬乱着头发,神情憔悴。
审配诸人出言相劝,说道:“傅君之亡,固是令人扼腕,可事已至此,明公就算再是痛心亦是无用了。现正夏收之时,明公当振作精神,以抚郡事。”
荀贞叹了口气,说道:“卿等所言,自是正理,可卿等与南容不识,不知道他的才能。南容其人,忠烈刚义,文武全才,此国家栋梁也,却因小人之故,而死在汉阳,我之所悲,非但是为南容,更是为天下苍生。”
荀攸听到荀贞这句话,心中一动,转顾室内,发现室内诸人皆是荀贞的心腹,他心道:“君侯欲诛邺县赵家一事,一直因为缺少契机而不曾对诸人挑明,今日倒是个机会。”当下开口说道,“君侯,以我之见,南容之死,却不是因为耿鄙。”
荀贞问道:“噢?那是因为什么?”
荀攸迈步出列,立在荀贞案边,一边环顾诸人神色,一边慷慨说道:“南容之死,明看是因为耿鄙不听南容之言,而究其根本,却是罪在朝中!”
站在底下众人中的刘备呆了呆,问道:“罪在朝中?”
“不错!若非朝中阉宦当道、朝廷昏暗,以南容从定黄巾之功、刚正守道之德,本该大用的,又岂会被排挤到凉州,去做汉阳太守?”
诸人纷纷点头,都道:“公达所言甚是。”
有性急刚直的,如栾固、霍衡等,接连开口痛骂朝中阉宦。
审配叹道:“诚如公达所言,此乃朝中阉宦之罪,可惜我等人微秩低,虽知如此,亦是无可奈何。”
荀攸一面观察诸人神色,一边按剑厉声说道:“我等的确是人微秩低,洛阳诸宦,我等固不能及,可今赵氏在邺县横行不法,鱼肉百姓,却是我等可及的!”
他转过身,侧对荀贞,下拜道:“南容之死,有赵忠之罪,而邺县赵氏不法,魏人又久患之,明公为郡二千石,虽力不及朝中,却足可清郡内!当为郡人除恶,为天下士子振气!”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