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者云集,端得是袁本初的一个大敌。他不愿看袁本初尽占冀州,袁本初肯定也容不下他。
“龙凑一战,公孙伯圭复败。公孙伯圭两战皆北,他怕是没有与袁本初争冀的本钱了。外患已弭,下一步,我看啊,袁本初大约就要集中力量,剿灭黑山,与褚飞燕开战了!”
张飞燕本姓褚,在黑山军的头代大率冀州大侠张牛角战死后,为了统合张牛角的部曲,他因是改姓为张,然在他改姓之前,荀贞就与他交过手了,故而却是习惯以他的本姓叫他。
戏志才说道:“褚飞燕虽然有谋,决然非是袁本初的对手。不过,黑山军人多势众,且隐匿山中,袁本初要想将之尽数剿灭,却也不易,没个一年半载的,他办不成这事儿。这倒是对主公安抚兖州有些利处。”
荀贞也是这样想的,点了点头,说道:“袁本初两败公孙瓒,声威已然大振,如果再败黑山军,收其精卒为用,军力势将更强。待到那时,即便他的作战重点仍是幽州,但也必有余力可援孟德了。……,志才说的不错,黑山军不好剿灭,非得一年半载不可,就算假设袁本初需要一年的时间,对咱们收兖为用而言之,时间也是很紧张的!文若,把此军报抄录一份,立即送去兖州,给公达,告诉他,留给他治兖的时间可能不多了,短则可能只有四五个月!”
荀彧应诺。
荀贞拈起军报,又看了一遍,抬头对诸人说道:“公孙伯圭也不知怎么想的,龙凑战时,他居然把他界桥战前的讨袁檄文又给发了一遍,别的倒也罢了,那‘《春秋》之义,子以母贵。绍母亲为傅婢,地实微贱’之句,他就不怕被人联想到他身上去么?”
傅婢,侍婢的意思。袁绍的母亲是袁家的婢女,身份卑贱,这点不错,袁绍也因此被袁术蔑称为“家奴”,可公孙瓒母亲的身份却也不高,亦颇低贱,公孙瓒因是年轻的时候,以其“家世二千石”的家资,亦只能做个郡中小吏。他在檄文中这般侮辱袁绍的时候,难道没有想到他自己么?
荀贞对此,委实是想不明白。
荀彧、戏志才、陈群等也不明白。
陈群说道:“或许相比本初母,公孙伯圭自以其母不卑?”
这倒是有可能的,公孙瓒的母亲应该不是婢女的出身,而是贫家女子之类,相比傅婢,算是良家。
不管真实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想不明白也就算了。
荀贞心道:“公孙瓒两次大败,冀州他是没戏争夺了。他现下退回幽州,就会有两个新的情况出现,一则,平原田楷成为孤军,此处我也许可以图谋一二,至於具体如何图谋,是打、是拉拢?打的话,我现在可用的兵力,已经是比较紧张了,而且打下此地之后,就将要与袁本初的冀州相邻,似乎弊大於利;不打,而拉拢的话,对我名声会不会有损?尚需细思。
“……孟德而下自顾不暇,断无心思去与田楷为敌,袁本初接下来的劲敌是黑山军,也不会分散精力去对付平原郡,我有充足的时间仔细考虑此事,待我想妥当之后,再传檄令与子龙、公达不迟。
“二则,公孙瓒与刘虞的火拼应该很快就会爆发了,唯是我徐州与幽州隔着青、冀州,八竿子打不着,却是无法插手其中!”
关於军报的议论告一段落,堂外的门吏入来,禀报刘谦求见之事。
戏志才笑道:“恭喜主公。”
荀贞问道:“何喜之有?”
戏志才说道:“刘义逊,孔文举之府吏,北海之智士也,今弃孔文举而投主公,人心所向,由此可知。北海已为主公得矣!”
荀贞正色说道:“志才,孔公清正高德,是我的尊长,我素敬仰,他在北海,我无故岂可入北海之境?你不要胡说!”
戏志才心道:“吴所伐楚,因桑而已。找个借口还不容易么?”笑而不语。
“吴所伐楚,因桑而已”,是春秋时期的一段故事,楚国与吴国交界的地方,两国的两个女子因为一棵桑树而打起了架,发展到两家殴斗,吴国的这一家人没打过楚国的那一家,全被杀死了,这一家被杀死的吴国人所住的县邑名叫卑梁,卑梁大夫闻之,大怒,发邑兵攻楚国那一家人所住的楚城。楚王闻之,也是大怒,就发国兵,把卑梁给攻灭了。吴王闻之,亦是大怒,於是遣公子光,即后来的吴王阖闾统率部队进攻楚国,接连攻破了楚国的两座城。
便是在“无义战”的春秋,这种因一棵桑树而引发导致的两国大战,实也是绝无仅有。
荀贞即召刘谦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