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陈仪应诺,见荀贞没别的嘱咐了,拜辞将出,荀贞把他叫住,复又补充说道:“再还有那胡姬,给我留下两个就是,剩下的,你派人分别送到志才、奉孝的住处。”
荀贞帐下的大吏中,最为风流的就属戏志才和郭嘉两人了。
他俩出身原本都贫寒,又俱任侠不羁之士,现今有了权力、得了富贵,在酒、色方面,他俩便从来不肯委屈自己。陈仪带着笑,应了声是,恭恭敬敬地出堂,办荀贞的这几项嘱令去了。
……
荀贞说转送胡姬给戏志才、郭嘉时,堂中众人大多皆笑,只有荀攸面现沉吟。
注意到了荀攸的神色,荀贞问道:“公达,你在想什么?”
荀攸回过神来,回答说道:“攸在想,适才河南尹送来的那道军报,说朝廷拜袁本初为右将军,……”
荀贞说道:“怎样?”
荀攸说道:“这会不会是李傕、郭汜、樊稠诸贼准备向河南尹用兵了?”
荀贞看向戏志才,问道:“志才,你怎么看?”
戏志才摇扇答道:“朝廷此旨,必是出於李傕、郭汜、樊稠诸贼的迫使。二袁之间,李傕诸贼此前重点的笼络对象是袁公路,袁本初则是他们最为忌惮的,早两年前,他们就胁迫天子拜了袁公路为左将军,对袁本初,则持敌视、远离的态度;而却现在,李傕诸贼一反常态,胁迫朝廷拜袁本初为右将军,……明公,以忠度之,只能是出自二因。”
“你说来听听。”
戏志才说道:“袁本初前年冬天大破黑山诸贼,去年又得了鲜於辅、苏仆延等与之为盟,遂在前时於鲍丘再次击败公孙瓒,袁本初的兵威声势,今非昔比,已是大振,李傕诸贼纵是仍然忌惮他,但是形势使然,也不得不笼络於他了,是缘由之一。”
“之二呢?”
戏志才说道:“这之二,就是公达之所虑了。”
“哦?”
戏志才说道:“明公,就像我等之前的讨论,河东郡地势紧要,足以制天下,李傕诸贼若欲与我军争夺河南尹,河东郡,彼等就非得先解决不可!解决的办法要么用兵打下来,要么想办法让曹孟德、王邑坐观。值此李傕诸贼与马腾、韩遂大战之后,又对峙良久的当下,动兵打下来的话,那接下来与我军争夺河南尹,他们可能就会有些吃力,因是,最好的办法无过於能够使曹孟德、王邑坐观,任由他们与我军争夺河南尹,而不作掺乎。
“这一道拜袁本初为右将军的令旨,也许其中就有李傕诸贼的此层意图。”
“你是说,李傕诸贼想通过这个封拜,向袁本初示好,从而再通过袁本初控制孟德、王邑,最终使他们可以无须再担心,当其与我军激战於河南尹时,其军的退路不会被孟德切断。”
戏志才颔首说道:“正是。”
汉家官制,武官之尊卑次序,大将军最高,次则骠骑、次则车骑、次则卫将军,再其次,即是前后左右四将军。荀贞所任的镇东将军,以及“征”字开头的将军号,换言之,也就是“四征”、“四镇”将军,实际上就在并非很久前,还算是杂号将军,只是因了海内大乱,诸侯群起,为安抚、拉拢割据四方的诸侯,朝廷遂时或会有四征、四镇的名号任给之,——“征”者,讨逆,“镇”者,镇戍,乃才於近年来,地位渐渐得到提升,俨然也成了“重号将军”,可比之大将军以下、至前后左右四将军这些老牌的重号将军,四征、四镇依然还是不及的。
比之袁绍讨董时自称的“车骑将军”,右将军固然是低了点,但也有比车骑将军强的地方,便是车骑将军是袁绍自号的,现有了朝廷的诏拜,“右将军”则是正儿八经的,这不能说是一个很优厚的拉拢,但也算是条件差不多的一个拉拢。
“文若、长文,大兄,卿等以为呢?”
荀彧说道:“公达所虑,在理。拜了袁本初为右将军后,下一步,李傕诸贼的确是就有可能用兵河南尹,与我军展开争夺了。”顿了下,接着说道,“不过以愚弟拙见,对此也无需太多担忧。一则,袁本初肯不肯接受这个诏拜,尚在两可间,即便他接受了,他会不会遂了李傕诸贼的意,也在两可间;二者,仍是此前已经议过的,李傕诸贼所部而今元气颇损,没有个一两月、乃至两三月的恢复,彼等诸贼断难是大举向河南尹用兵的。”
“志才,文若此言何如?”
戏志才说道:“文若言之有理。”
荀彧说道:“阿兄,当下之计,只且先去书河南尹,令张公、徐荣就此多做预备即可。”
荀贞思索了会儿,认可荀彧的判断和建议,在此事就不再多说,顺此话头,荀贞把他在任城打算待两天等等计划,告诉了荀悦、荀攸。
荀悦、荀攸自是没有反对之礼,两人恭谨应诺。
谈谈说,暮色已至,今天是出不了城,巡视不了军屯、民屯和民间乡里了。
荀悦令郡府厨房做饭做菜。
掌灯未久,饭菜上来,陈仪果然按荀贞之令,指挥从吏把那曹操送来的汾清、呵梨勒胡酒端来,就着饭菜,众人各喝了些。荀贞品之,汾清略似后世的汾酒味道,那呵梨勒胡酒一股浓郁的药味,他却着实是喝不惯。明天事情多,荀贞没有多饮,不到二更,便就散席。
荀贞、戏志才等依然回客舍暂住。
陈仪是个懂事的,陈芷等皆在客舍,客舍促狭,他没有把荀贞留下的胡姬送过来,另外寻下地方安置,准备等到了昌邑,到了新幕府以后,再将她们给送去荀贞宅中。
——
晚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