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各自散去。
……
离了袁术的左将军府,杨弘乘坐车中,行之未久,后边有一车追上,一人呼其字,请他稍停。
杨弘听出是舒邵的声音,便令驭者停车。
又叫从吏打开车门。
很快,舒邵的身影出现车外,他作揖行了个礼,登入车中。
杨弘有点奇怪,不知他进自己的车作甚,车厢狭窄,虽可容两人对坐,但无法正式行礼,便尽量地给他回了个礼,请他落座,问道:“不知卿追我何事。”
舒邵说道:“方才在堂中会议之时,当李业提出其‘两路进击’之策的时候,我见君蹙眉,似有不赞成之意,故此赶来,想问一问君,我猜的可对?”
杨弘迟疑了下,说道:“李业所献之策,可称高明二字,且明公首肯,我怎么会不赞成?”
舒邵不快说道:“车骑已迎圣上驾幸许县,圣上两次降旨,召左将军至许县觐见,而左将军俱皆不肯应召,今又不肯把郭汜交给朝廷处置,以我料之,只怕车骑用不了多久,就会以此二事为名,前来攻我南阳。现下主公所凭,加上江夏,也只一郡半之地,力有不逮,如何能够南御刘景升,北抵车骑?败亡之日,已在眼前!而今诚生死存亡之际也。我以坦诚问君,君不能以坦诚待我?”
杨弘默然良久,令驭者驾车接着前行,又把车窗打开,好看到车外的情况,然后这才回答舒邵,说道:“君所言甚是!我也以为,如今已是到了我南阳生死存亡之秋了。李业之策,我确
实不以为然。”
舒邵问道:“缘何不以为然?”
杨弘说道:“郭汜新为车骑所败,势颓兵疲,吕布前亦为车骑与孙策所败,其二人俱好勇而寡谋之徒,本已皆是车骑的手下败将,又如何能够为左将军取下颍川、汝南?今如用他两人攻颍川、汝南,只怕仍还是会为车骑败之!明公若用李业此策,以我之料,必然是惨败的结局,而一旦他两人大败而还,纵使我军因未参战,实力未有受损,可是士气却一定会受到影响,则车骑若与孙策再趁此时机,挟大胜之威而来攻我南阳,同时檄令刘景升出襄阳南上以做配合,摆在我等面前的,就唯有败亡一途了,是以我不赞成李业此策。”
舒邵说到:“君之所见,正与我同!却既然君不赞同李业之策,已然预料到了,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堂上之时,君为何不出言谏阻?”
杨弘叹了口气,说道:“左将军已经允可了李业此策,我等就是进言劝阻,除了惹他大怒,又有何用?”
舒邵追问说道:“那怎么办?就眼睁睁的等着郭汜、吕布兵败,等着车骑与刘景升联兵攻我南阳?”
杨弘说道:“倒也不是无有应对之策。”
舒邵问道:“何策也?”
杨弘遂把他想到的那个计策说出,说道:“以我之见,当下宜以两面应对。一是向朝廷表示恭顺,以使车骑无有名义进犯;再是遣士北上冀州,与右将军言和订盟,通过右将军所部,胁车骑之后,令其亦不敢轻举妄动。然后,囤积粮秣,操练兵马,以郭汜所部为前锋,再攻襄阳,争取一举将刘表擒拿,占有荆州全郡,复而远图扬州,假以时日,可成霸业。”
舒邵眼前一亮,说道:“君此策,较以李业之策,高明不知几许!却君为何不献?”
杨弘无奈说道:“左将军肯定是不会听我此策的,献也无用,故而我未有献也。”
袁术与袁绍虽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可是袁术对袁绍的态度,那简直是比仇敌还要仇敌。一直以来,袁术都愤愤不平,袁绍以婢生子的身份,却在海内的名望高他一头,以致讨董之时,四方群雄,州郡俊彦,竞相奔投袁绍而不肯投他。深深的嫉妒,已经吞噬了袁术的内心,如今每提及袁绍,他甚至都以“我家奴”来称之。设问之,袁术如此对待袁绍的态度,他又怎么可能会接受杨弘想要劝他与袁绍言和联手的提议?
舒邵沉默了会儿,也是无奈,说道:“君之此策,才是真正的良策。可是如君所言,左将军确是恐怕不会听从。敢问长史,可还另有其他良策?”
“除此以外,无它策也。……却不知君可有良策?”
舒邵哪里有策?
杨弘一声浩叹,过了会儿,说道:“惟今之计,只有先由着明公用一用李业之策,希望李业此策,能够起到些效果吧!若是不能,你我也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闷热的车厢里,两人相对无言,叹息之声绞缠在吱呀吱呀的车轴之上,缓缓地散入到无边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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