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卓香雅,那颜玉致的身上,大伤小伤,新伤旧伤,有用刀划的,有用利器的割的,有被剜出血肉的地方,皮肤都凄惨的少了一块。
颜玉致的全身上下,除了身为男人,最重要的那个地方,其它的地方,只要能眼睛看得见的,没一处,是完好无损的皮肤。
简直,让看到的人,潸然泪下,难以停止。
卓香雅漠然听着琴鸟的叙述,看着琴鸟那越哭越厉害的小女孩子样,把手伸进怀里想掏出手帕递给琴鸟擦脸,却突然想起,她的那块帕子,好像还是在君独卿那里。
思绪至此,卓香雅想起君独卿的存在,心里一阵烦闷,不愿再去多想,只和琴鸟道了句,不要太为男人流眼泪,不值得。
然后,便转身入了颜玉致的房间,想去探探颜玉致的伤势。
若是颜玉致果然全身伤痛至琴鸟说的那般,却还能淡若无事一样,坐镇医庐,替每一个前来医庐的人看病。
那卓香雅只能赞叹一句,这个男人的医德,简直到了与仙同在的地步,是比她,还要更加敬业的人。
推开屋门,走进血味浓重的屋子。
卓香雅站在躺在床榻上,全身赤`裸,只单覆盖了一层薄棉纱遮体的颜玉致面前。
眸光顺着颜玉致那从胸口位置开始,一直到膝盖处,完全没有一处是好皮肤的伤痕,认真打量。
眸内,日渐戚悯之色。
此时,方相信了颜玉致在沈氏医庐里对她说的话,也明白了在那个时候,颜玉致的心里,是多么的恐`惧,多么的惊`慌。
以至到后来,知道逃脱无路,决然等死的心态。
一抹悲凉,伤残满目。
卓香雅思及当时她站在医庐内堂之外,从堂帘处远远观望着,那个被衣衫挡住痛楚,且颇为惬意的玉致容颜时,心底陡然出现的那一丝惊艳。
如今回想起来,竞只觉得,那里有惊,有疼,有惋惜,有遗憾,却丝毫无艳可拟。
卓香雅很想等在颜玉致清醒之后,问他一句,为什么,即使受了好么多的伤,也从来没有想过离开沈氏医庐。
难道他有什么把柄是在沈独梅的手里?
还是,只是单纯的,出于人性的本能。
在沈家老爷一次又一次的皮鞭之下,在沈家小姐,一次又一次的痛苦折磨下。
深深的,惧怕了,胆小了,怕他的反`抗,只会得到更多的残酷对待?
他眉尾之处的,那朵云锦花,怕是并非是自小而带来的胎迹。
而是和她一样,都是在深受伤痛之后,想要留给自己的,一处染了印在心底深处的教训。
不到大仇得报,此生永无休止!
咔嚓一声,院子里雨势大起。
云雷滚滚,伴着闪电,打照在卓香雅一张仿似凝固成冰的面孔上。
如鬼魅般,渗着森森寒凉入心的冷漠。
卓香雅伸手抚摸在颜玉致眉尾处的那朵云锦花儿上。
两朵异常美艳的描绣花儿,在雷雨之夜,相形相识,相互,倾撞。
“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颜玉致的梦里,仿佛是白日里故事的恶性重演。
挥舞着手臂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抵抗,感觉到好像有人正在他的身旁,颜玉致眸眼未睁,倏然伸手紧紧抓住卓香雅的手袖。
口中颤颤的重复着,他在白天的时候,向卓香雅说过的,一遍又一遍的话语:“救救我带我走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