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上被拽出来的褶皱,以眼神示意凋月不要误了她的事,转向跟紧小婢女,上了石山,一步步走到假山山顶,望见了那柄沉香古琴的真身。
“姑娘,这便是主事最喜欢的琴,名为‘泣血’。姑娘请便,女婢还要去招呼其它宾客,这就告退了。”
站在高出大厅地面约有两米高的假山顶上,小婢女恭敬的揭开古琴旁,用白布罩起来的琴位搬至琴台前,抱着蒙布向卓香雅躬身行了退礼,不待卓香雅回答,先行退下。
卓香雅见着小婢女匆匆离开的身影,一时之间,思绪里认过什么,却又快的无法抓住,只得走向琴位,端正坐下,指腹抚在丝滑流畅的上品曲弦上,轻勾了几个单音,试着音色。
凋月站在大厅里,听着假山上传出来试调的几声琴音,紧张的望向卓香雅半掩在山石间的一抹白色衫衣,无端的怔住眼神,透着陌生,含着熟悉。
几个单音试音完毕,卓香雅未觉琴音有差。
修长的玉指绕在泛着一层红色晕光的琴弦上拨了个来回,撩起一波凑人耳帘的荡气回肠。
蒙在白纱下的薄唇轻启,卓香雅心中曲谱自成,伴着通彻婉转的琴音,一首古色古香的唱词,临时起意而成,唱尽身陷红尘里,烟花女子无可自嘲的寂寞。
唱词日:
“美人羞,空寂寥,纤指轻拨,一曲逍遥调。
红尘世,繁华闹,多少欢歌,伴作孤独药。
霓裳舞,胭脂娇,半褪衫衣,总被青墙扰。
丹唇薄,媚眼笑,韶颜虽早,愿为金步摇。”
简单的几句唱词,伴着泠泠如水的琴音,透着一股清冷淡凉的苦涩滋味,飘荡在一品红楼里。
似浅溪低谷,幽禁着薄寡的人世感悟,大通大透,虽看尽人世里的悲欢,却无法抽离其中,如泣如诉,可怒可恼。
却也牵扯着陌生的人,在陌生的境界里,偶然相遇,然后错过,成为一生无法回首的过客。
一品红楼里,清冷的大厅,依然清冷。
可奇怪的,当卓香雅曲罢词尽,仅留下些许弦音绕梁的琴韵在楼里回响时,一品红楼里,自二楼向上,接连的几层楼阁音,居然零星的传出几声拍掌的赞叹声。
随即,三`三两两的稀疏人影,渐渐倚上红楼的楼栏,自上而下,眸色幽幽的望着假山石上处惊不乱,神情自若,有若白衣仙子般的蒙面女子,看不出,那是一种怎样深沉的表情。
咚的一声,假山山顶上冒出一股白烟,卓香雅端坐在琴台上的身影,随着白烟缭绕,陡然不见。
“小姐!”
凋月眼睁睁看着卓香雅在她的视线里消失,惊的一把抽出腰里环佩的软剑,直步奔向假山的山顶一探究竟,但却被适才那个脸上总是无精打采的小婢女,隔空扔出的一根银簪划破衣袖,阻住前行的脚步。
“你、你好大的胆子!快把我家小姐还回来!”
掉在地上的银簪,发出一声嗞的震响。
凋月转眸看向褪去无聊表情,一脸冰冷的小婢女,怒喝一声,心中直觉,她和她家小姐,今天是路遇浅滩,被黑`店给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