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高压锅里的排骨熟了,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肉香,景泷循着味儿从客厅跑来:
“好香!我想吃!”
“再等会儿,面条熟了就开饭。”温晴边说边往开水里续面条。
不知道是不是宋景深不爱吃面,她翻遍厨房都没找到挂面,只找到一小包面粉。
温晴回忆着姥姥擀面条的样子,倒水和面,把面团擀成一张圆圆的薄片,再用刀切成细细的面条儿。
厨房里没有姥姥使用的那种长长的擀面杖,就连那根普通长短的檀木擀面杖,还是温晴从角落里翻出来现拆了封的。
温晴觉得,宋景深是绝对想不起来买擀面杖的,这应该还是于管家的手笔。
温晴在宋家大宅给景泷包过一次馄饨,家里没有馄饨皮儿,温晴就手擀了些。没想到于管家心细如发,连这些细枝末节都注意到了。
当宋景深从书房出来,立刻被一股饭香包围,他身形一顿,好像被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受袭击了一下,一时搞不清身处何方。
他走到餐厅,看到厨房里一团黄澄澄的暖光,暖光里包裹着一道纤瘦玲珑的身影。那身影忙进忙出,一会儿戴着手套端出一大盘排骨,一会儿又拈出来几套碗筷,从桌上一个白瓷盆里捞出细长的面条。
待面条盛好,温晴忽然发现桌上没有青菜,忙又回到厨房,从冰箱里翻出几颗上海青,摘洗干净,就着煮面的水烫熟,准备码在面条上。
宋景深倚在厨房岛台上看她忙活,心里泛起熟悉的陌生感。这姑娘给他的第一印象过于鲜明,再加上她跟周雯的关系,总让他觉得她是缠丝藤蔓似的女人。
可她眼下扎着围裙,围在灶台边团团转,活像个清汤寡水的贤妻良母了。
而宋景深对“贤妻良母”向来是敬谢不敏的。
可能因为他还年轻,相比于平淡的家庭生活,他更享受荷尔蒙带来的刺激。
可能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什么货色,不配接受好女人寄予的深情厚谊。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一声稚嫩的感叹:“太美味了!姐姐我还要。”
温晴把青菜码在景泷碗里:“别只吃肉,青菜也要吃。”
景泷皱着眉毛扭来扭去:“不嘛!青菜给哥哥,我吃排骨!”
温晴讨价还价:“吃一口菜,再吃两口排骨,好不好?”
景泷撅着嘴,想了想,就张开嘴巴乖乖吃起菜来。
温晴松了口气,忽然觉得一阵疲倦袭上身来,一动也不想动。她这顿饭做了接近一个小时,做完饭还要哄小孩子好好吃饭,一通忙活下来,比上课做实验累多了!
“你不吃点儿?”宋景深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她给他盛好的那碗面。
温晴摇摇头,扶着桌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向岛台走去。
“待会儿再收拾。”宋景深拉她坐下,心里闪过一丝异样,是心疼,还是什么?
“你脚疼?拖鞋太硬了?”宋景深问道,“怎么走路都走不稳?”
“没有,我想接杯水喝。”温晴说着又要站起来。
“我给你接!”景泷放下碗,噔噔噔跑到岛台,踮起脚尖拿了个杯子,伸长小手去接水。温晴怕他烫到,连忙跑到近前照看着。
宋景深看着她的侧影,只觉得一阵心烦。
他要的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香辣快餐,没想到却看上了一盅水煮白菜的功夫菜,偏偏这白菜比小辣椒还诱人,让他既舍不得放手,又犹豫着下嘴。
快餐吃完就散,功夫菜就不一定了,万一吃上瘾了,反被对方牵制……
他收回目光,低头夹起一块排骨,缓缓放进嘴里,那肉脱骨软烂,油而不腻,嚼一口,肉香溢满口腔——简直能开店了!他又吃了口面条,滑爽筋道,只是粗细不太均匀,能看出是手切的。
这口面是她亲手揉过切过的,他向她看过去,觉得整个人都被她的手捋顺了。
温晴一手抚着景泷的头,一手端着水杯,脸上笑容甜蜜,好像那杯子里盛着甘露琼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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