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边那个小鬼,过来,跪地上,学几声狗叫给爷听听,要是把爷听高兴了,瞧着没,这半个馒头就是你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黑刀你还是这么恶趣味啊!”
“这不是太无聊了嘛,小鬼,听到没有?要不要,不要的话……”
被称为黑刀的瘦削男人,戏谑地看着蜷缩在墙角、浑身伤口如乞丐般的半大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朝着少年轻轻摇晃着手中那被啃了一口的馒头。
少年有些僵直地抬起头,露出那脏兮兮的、饿得面黄肌瘦的脸,本应充满少年志气的双眼仿佛失去了神采,呆傻地望着不远处嬉笑叫唤自己的两个男人。
此时,少年身上满是淤青和伤口,他已经两天没进食了。
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在原地愣了愣,片刻后,月乐默默趴在地上,双手撑地。
砰——
手掌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微微颤抖,挣扎着,重新跪在地上,这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让少年身上的伤口再度崩了开来。
原本结痂的疤痕处绽放出内部粉红的血肉,鲜血顺着伤痕一滴滴往外渗出,浸润着那破烂不堪、血渍与泥土锈迹混杂的衣服。
“汪...汪汪...汪汪汪...”
少年宛若行尸走肉,眼神空洞灰暗,毫无生气,他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屈辱吗?
痛苦吗?
少年人已经失去了知觉,无处不在的痛感让他变得麻木,此时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想,
回家...他要回家...
回家...我想回家...
“嘁,真无趣。”
看着少年这般狼狈模样,黑刀顿感无趣,瞬间便失去了兴致,手指轻轻放开,
噗——
看着掉落在地面,蒙上了一层厚厚尘土的馒头,他仿佛发现了能够让他愉悦的事情,嘴角挂起恶劣的笑容,抬起那沾满泥腥尘土的脚。
啪嗒——
踩踏、碾压,原本饱满的白面馒头顿时成了一块看不出形状的,被尘埃包裹的灰饼,上面还带着黑刀的脚印。
眼神恶劣,少年仍跪伏在地上,黑刀的嘴角扬起一抹充满恶趣味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哎呀,怎么就不小心掉地上了呢,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不过应该还能吃,你说是吧,毕竟,你也两天没吃东西了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刀和旁边的男子大笑着,离开了这件满是恶臭气味的房间,
哐当——
铁门被关上,只有一道微微的光芒从铁门的小窗洒进房间,仿佛那黑暗中仅存的一道光芒,
少年眼神麻木,缓缓抬起头,缓缓向前,借着这道光,在黑暗中摸索着那张灰饼,眼中泛着微微泪光,却沁润不了干裂的嘴唇,
身后,墙壁上,有两个用血刻出的正字,
黑暗中,月乐此时心中仅剩一道精神支柱,我,想回家...
...回家...
..........
砰——!
“嘶……呃……”
黑刀如沙袋一般被踢倒在地,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活像一只煮熟的河虾。
“蠢货!老子让你教训那小子,没让你把他弄死!他妈的,老子还指着拿那小鬼换钱呢!你现在让老子还怎么搞??艹!”
“嘶——!”
黑刀艰难地撑起身子,老大那一脚可没有收力,这一下给他来了个狠的,差点没把午饭吐出来。
犹如受伤的鬣狗,只敢对弱者逞凶道狠,黑刀眼神阴毒,瞥了了一眼不知何时已命归黄泉的少年。
心中不断咒骂着,
“该死的杂种!”
然而,当他抬头,看向男子的瞬间,脸上立刻换上了谄媚的笑容,那表情,谄媚,丑陋哪还有半点凶狠。
“老大,我真没想到这小玩意儿如此脆弱,我都没怎么弄他......这都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求您原谅我这一次吧……”
他刚想寻找借口为自己开脱辩解,却在与身前男人那冷若冰霜的眼神相遇时,如坠冰窖,寒意瞬间贯穿脊梁骨,,吓得他一激灵,立刻改口,承认错误。
此时的黑刀冷汗涔涔,如丧家之犬般跪伏在地上,祈求着男子的原谅。
一旁吞云吐雾的瘦猴,此时也将注意力从地上的尸体上转了过来,开始为黑刀说起话来,好歹是跟了老大这么久的老人了,但这次犯这么大个错,就算老大想原谅他也得给老大找个台阶才行。
这事,他门清儿~
“老大,消消气儿,当务之急,咱们得赶紧趁着这小屁孩的家人还没发现他死了,让他们把钱送过来。再说了,死了就死了,有啥大不了的,不是还有庸医嘛,一样能换钱,我看了一下,黑刀还是有分寸,至少内脏没受损……”
说罢,瘦猴狠狠吸了一大口,香烟飞速燃烧,顷刻间只剩下一个烟屁股,随手将手中的烟头丢在地上,滋润地吐出一个烟圈,朝着男子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这番话似乎让被他们称为老大的男人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沉思片刻,抬起头,恶狠狠地盯了黑刀一眼,眼中的怒火依然未消。
“这件事你要是再给我搞砸了,有你好果子吃!”
“是是,老大,放心吧,我这就去催,有鹦鹉在,保管那小子的家人听不出半点端倪!”
连连点头,黑刀带着些许急切,自家老大的性子他可是最了解了,这件事要是还搞砸了,估摸出现在庸医手术台上的就不止那个小鬼了...
想到这,黑刀就有些不寒而栗,不行,这次我一定要盯紧点鹦鹉。
…………
哗——啦——啦——,
冰凉的触感如电流般从脸颊迅速扩散,转瞬间席卷全身。
月乐只觉得浑身发软,眼皮似有千斤重。
努力挣扎着睁开了双眼,眼前不再是那昏暗的废弃工厂,空气中也不再弥漫着排泄物与废弃物混合的恶臭。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像是随时会垂到地面,淅淅沥沥的雨丝如珠帘般,让他难以看清远处的景象。
“我……还活着?”
月乐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脸上流淌的雨滴浸润了嘴唇。
月乐不由自主地抬头,望着这场不知已下了多久的雨,沉重的身躯令他疲惫不堪,雨水滴入眼中的刺痛感,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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