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伐,跟了上去。
晚歌很宝贝那个纸鸢。那是娘亲留给她的,幼时的她伏在娘亲膝上,看娘亲执着细巧的绣花针在薄绢上步步生花,几只细竹用小绳固好,便是一只漂亮的纸鸢。
起风了。晚歌看准时机,小步奔走,将纸鸢高高抛起。“娘亲进城采购,若歌儿放飞纸鸢,娘亲瞧见了,便知道歌儿想娘亲,有事找娘亲,娘亲就会快点回来找歌儿了。”以往娘亲要进城去的时候,每每都会这样叮嘱。
可是,晚歌现在爬到了山顶,纸鸢飞得这样高,娘亲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晚歌心中有事,一阵出神,没留意便让纸鸢被树的枝桠钩住了,任晚歌怎么扯也掉不下来,她又怕力气太大会扯坏,急得额上沁出一层薄汗。
不远处一棵树下,萧逸笙倚着树干,尽收眼底。
起初还怀疑她身份,如今想来真是...多虑了。
念此,他动身走向晚歌。晚歌正拿着一枝细竹,踮着脚去够那只纸鸢,颤颤悠悠地摇来晃去,想将纸鸢揽下,余光一瞥,才发现萧逸笙立在她身后,眼底似笑非笑。
她心下一惊,急忙转身,细竹落了地,面颊瞬息羞红。她低着头捻着裙边,心中不满:“他站在这多久了?怎么都不出声?何时来的,是看人笑话么!”
但眼下冲其撒气并非明智之举。
她堆着笑,朝他道:“是萧公子。可否帮我个忙?我的纸鸢...”她话语未尽,眼前人在树干上急速蹬步向上,一跃一揽,晚歌还未反应过来,他身影不见,她左右找寻,萧逸笙在她身后轻轻落地。
晚歌听见声响,扭过身去,萧逸笙迈步向她,手中拿着她的纸鸢。
见晚歌惊异模样,他不免好笑:“轻功罢了,无需惊诧。”晚歌仍是怔愣模样,萧逸笙问道:“纪姑娘是不要这纸鸢了?为何迟迟不接?”
晚歌回了神,上前一步接过纸鸢,仰头朝萧逸笙粲然一笑:“萧公子会武功?”她眨眨眼,仿若不问世事的孩童听说了什么奇闻异事:“公子可否教教我?”
萧逸笙看她眉眼弯弯,怔了片刻。父皇曾经说过,天下江山王权富贵谁都念想,身为皇位接承之人更是险环周身,那些想取他项上人头者不分男女,因此谁都要提防一二。
但。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连武功都不会又救了他性命的姑娘和那些刀锋舔血的人联想到一块。
萧逸笙并未回答她,反倒问道:“姑娘家习武作何?纪姑娘又可曾习过武?”晚歌歪了歪头,笑道:“不曾。但习武可自保,亦可保护在乎之人,何不习武?”
萧逸笙凝视着晚歌双眸,对武功有了一个新的定义。
他转身下山,晚歌跟随其后。萧逸笙问她:“山底平坦开阔,为何要去树杂路陡的山顶放纸鸢?”晚歌垂下眼帘,轻声道:“因为山底...不够高呀。”
萧逸笙低头看着晚歌手里的纸鸢,低声道:“红线凌空去,青云有路通。(1)不知纪姑娘想借纸鸢去往的是何方?”晚歌怔了片刻,道:“去往去不了的地方。”
萧逸笙不再语,晚歌亦是。二人各怀己思,走回了山底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