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怎么了,又不是让你们成亲马上就圆房。”
秦云何正想再替玉茹辩解两句,突然想到,不对啊,这是重点吗?
“不是,娘,那会儿我爹的病大夫都说不行了,你怎么还能因为范家没答应成亲冲喜就记恨呢?”
“哼!你甭跟我说那个,反正我不同意她回来。当初看你中秀才就上赶着结亲,看你革了功名又反悔,一家子势利眼。除了你,谁看得上她!”
听他娘如此说,秦云何不禁失笑。
玉茹长得好,性格又温顺,当年十里八乡不知多少人托媒打听过呢。
要不是他家趁着俩人小早早定下了亲事,玉茹未必能嫁给他。
“娘,你这话说的欺心。你忘了有个财主家的小少爷大老远央媒人来打听,都问到你跟前儿了?要不是我先下手为强,哪还轮得到我?”
秦母听儿子这么说,还是护着玉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就他家闺女有人求娶,我儿子没人想嫁吗?村东头的冬月,她娘当年可稀罕你了,不知说了多少回,要不是你定亲了,说什么也要把闺女许给你!那冬月长得多水灵,性子又活泼。”
秦云何他娘说到这儿,突然福至心灵,一拍大腿:“对啊!冬月啊!冬月先说的那家因为有丧不能成亲了,刚退了亲。这不是现成的吗?明儿我就去问问!”
秦云何听到冬月,脸就一黑。
“什么冬月?娘,你别去啊!人家黄花大闺女怎么会跟我?”
“怎么不能跟?你不知道,冬月娘当年可中意你了……”
“中意什么?那是什么时候,现在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时候?你甭管了,明天我就去说,一准说成!”
上一世也是这样,说到再娶,他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冬月。他娘乐颠颠就去了,结果到那就被“委婉”的拒绝了。
拒绝就算了,那冬月她娘还把这事当成笑话到处跟人说,把秦云何他娘气够呛。
秦云何也是后来才想明白。
秦家有十来亩地,以前父子俩都是秀才,免了徭役省了赋税,再加上他爹教蒙童的收入,日子过得又体面又滋润。
那时候自然有人上赶着想结亲。
如今他爹没了,他的秀才也没了。
他跟他娘一老一弱,不光不能免税,还得每年花钱赎徭役。全家现在就指着那几亩地维持生计。虽然不至于挨饿,可也实在算不上宽裕。
他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没个正经营生,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考上秀才。
现在在外人眼里,他跟二流子的唯一区别大概就是他读过两年书。别人自然不愿意再把女儿嫁给他。
这要让他娘再去问,且不说他娘生气不生气,就冬月她娘那嘴,几天不得传的满乡皆知?
到时候范峥知道他家这么快就开始另找,更不能同意玉茹跟他回来了。
“娘,你别去!我都说了我要接玉茹回来,我要跟玉茹过!”
秦母正畅想娶新媳妇的美好前景,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玉茹玉茹,玉茹有什么好的!冬月养蚕、织布,能干着呢。”
“她再能干与我何干?”
“等我给你把亲事说成……”
秦云何见他娘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又气又急又拿他娘没办法,赌气扔下没吃几口的饭起身回屋。
他娘见儿子突然扔下饭往外走才按下激动地心情,赶紧道:“还没吃完呢你上哪去?”
“不吃了!回屋睡觉!”
秦云何气鼓鼓往自己住的厢房走,秦母知道儿子是跟自己赌气,往外追了两步站在堂屋门内也气道:“爱吃不吃,饿死拉到!”
母子俩正各自赌气,大门吱扭一声开了,有人推门而入。
天色已全黑,看不清来人,只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娘——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