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再看老师对其他师兄和颜悦色,对自己却总是疾言厉色,秦云何越来越怕见老师了。
直到最近两年,更是连去都不敢去了,每每都是托师兄帮忙带去节礼。
他不是不知道老师的苦心,只是越知道越不敢见老师。
上一世直到临死前,秦云何才想明白自己的做法有多让老师寒心。
牛车晃晃悠悠将近一个时辰才来到县城,秦云何已经快被冻透了。
进城后,跟车夫讲好了下午碰头的时间,秦云何便独自拎着年货走去老师家。
顾先生家离着城门不算很远,步行一刻钟就能到。秦云何到的时候,小厮碧松正在送人出来,一眼就瞧见了他。
“秦小郎?”碧松一脸错愕,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秦小郎是来看望先生的吗?”
看碧松的表情,秦云何脸涨红,有些无地自容,不知道在他眼里,自己是怎样的忘恩负义。
“碧松大哥,我是来看望先生的,不知先生可在家。”
“在的,郎君稍等,我去通禀一声。”碧松说罢转身进院中了。
若是以前,碧松肯定就直接拉他进去了。
秦云何孤零零站在门廊下,想起上一世最后一次见到先生,分别前碧松悄悄跟他说的话:“秦郎君,你若有心就多来看看先生。”
秦云何犹自怅然,碧松已经跑了回来:“秦小郎,来吧。”
跟着碧松往里走,穿过前院便是内院,碧松带着秦云何往东侧间去,他知道,那是老师的书房。
近乡情怯,越走秦云何心中愈加忐忑。
待到走进了先生的书房,抬眼就见到老师正在书案前题字。房中暖热扑来秦云何更加心如擂鼓。
上一世最后一次见老师已经是多年以后了,那时候老师头发大半已白,眼角的皱纹也堆了许多。
如今见到更年轻的老师,秦云何心头不禁一热,赶紧平复了心绪,躬身行礼:“老师。”
顾先生刚好写完一个字,放下笔,淡淡的应道:“云何来啦。”
老师答得很客套,秦云何却听出了疏离。
“是,老师一向可好?”
顾先生抬手随意的比了下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我一向很好。”
这不是老师一向跟秦云何说话的语气,无论是严厉还是亲切,老师一向对秦云何有许多话讲。
本就不安的秦云何坐在椅子上更加如坐针毡。
碧松为秦云何奉上茶后就站在了先生旁边看着秦云何,看那眼神比秦云何还着急。
秦云何想剖白自己的内心,却又无法开口。
对玉茹,对娘亲,对舅兄,秦云何虽有歉疚但还有的可辩。唯有对老师的愧疚,他是实实在在无话可辩。
想了一路的话,如今一句说不出口,最终只有一句干巴巴的客套话冒出来:“许久未曾拜望老师,学生惭愧……”
整个书房安静下来,秦云何再也说不下去。
学生惭愧,何止惭愧。
秦云何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撩衣服叩拜下去。
顾先生没想到他会突然行此大礼,但是那是自己的学生,这礼他受得起。所以顾先生并没有阻止,只是道:“起来吧。”
pS. 戌正:晚上八点(二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