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许家和方家一直没有崛起的问题所在。若是其他世家,此时早就“断尾求生”了。无非是拿出大半家产买通上面的人,然后将盟友推出去祭天便是了。
只要拿出一个够分量的家族给林家交代,那林家只要还是大圣朝的权贵家族就必然要遵守游戏规则。哪怕林家再痛恨这个逃脱的家族,那也只能在下次较量中击杀对方了。
结果方家和许家道这个时候还想抱团取暖,殊不知这就是递刀子到林家手里。全安西府都晓得方家和许家联合做局想干掉林家,结果林家棋高一着而得以反杀。
既然林家已经是胜利者,那如何处理失败者就是林家的自由。方家和许家现在抱在一起将自己送到林家的刀子下,哪怕和这两个家族有关系的其他家族也不好为其中一个家族开脱了。
而且方家和许家到现在还认为是林雅菡贿赂了曹季礼而让曹季礼愿意帮林雅菡去对付他们。但真实的情况却是曹季礼痛恨这两个家族居然为了自己家族的蝇头小利将整个安西府乃至整个西北地区拖到民变的边缘。若是在西北边境激起民变,一直在暗中谋划东侵的西戎会不会出兵?而在北方虎视眈眈的北狄会不会也跟着出兵?
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那不仅是曹季礼要斩首,只怕是曹季礼身后的安乐侯府都要跟着填进来。因此曹季礼是真的恨死了方家和许家,反倒是林雅菡的恨意没有那么大。
许家家主和方家家主的这次见面也加速了两个家族的毁灭。因为曹季礼担心这两个家主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干脆在两个家主回到各自家门后就让安西府府衙将两个家族的宅邸给围了。紧接着自然就是逮捕这两个家族的所有成员,然后同时就是抄没他们的所有家财。
曹季礼只收下了大部分现银,剩下的现银则是交由府衙的吏员们去分配。这让曹季礼在知府衙门里的声望又提高了一大截。吏员们的薪资并非来自朝廷而是来自衙门本身,所以吏员们的工资并不是“旱涝保收”。
只有那些经济条件好或官员懂得捞钱的地方衙门吏员才能真正吃得油光水滑,否则他们的生活条件也就是比一般的小商人好点而已。
“你将这两份单子给县主送去。”曹季礼吩咐道。“既然县主居功甚伟,我这边也自然该有酬谢。”
理论上许家和方家的所有家产都应该抄没国库,但事实上像地契、户契及古董字画都会被地方官员截留。这些东西拿到朝廷那边,国库又卖不上价格,所以干脆将这些当成给官员们的“好处费”,以确保像现银、绫罗绸缎及珠宝等硬通货能够收回到国库里。
吴铎扫了眼这两份单子,一份单子是许家和方家名下的田庄和店铺,另一份单子则是字画及古董。这些东西对豪门大户来说,可是非常彰显底蕴的东西。虽然曹季礼名义上是让林雅菡选,但实际上就是这两份单子的东西都是林雅菡的了。
吴铎有些咋舌,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曹季礼不仅在这次事件中也收获了不少钱,同时最重要的是让曹季礼在皇帝和几位大佬的心中留下了印象。
吴铎明白曹季礼只要稍微运作一下,大概明年或后年就能调入京城成为京官。要知道曹季礼可是出身进士并在翰林院里当过庶吉士,然后又在地方历练过,这样的资历放在京城都是被视为“内阁预备役”。
可想曹季礼只要顺利调回京城,但就仿佛龙游大海,前途就彻底不可限量了!
所以相较于手上这两份丰厚的礼单,吴铎反而觉得没有什么了。
在林府嘉禧堂的东厢房里递上礼单后,吴铎笑着说道:“我家大人说了,这次多谢县主施以援手了。”
佩兰接过礼单,然后递给林雅菡。林雅菡看了几眼礼单,眼神中也露出几分惊讶。不过林雅菡很快也猜到了原因。按照前世的时间,曹季礼差不多就到该调入京城的时候了。
如果是前世,曹季礼是在工部蹉跎了一段岁月。但是现在的话,林雅菡估计曹季礼最差都应该是去户部才对。和工部比起来,户部显然要更加显眼许多。
林雅菡也没有再推托,而是笑着将礼单递给身后的紫萱,而紫萱则是转身离开了东厢。
“吴先生,我那牌坊大概什么时候才能修好?”林雅菡没有继续聊礼单的事情,而是转到另一个话题上。
吴铎则是回答道:“启禀县主,不出意外的话,月底即可落成。至于牌坊上的字样,那还得再等一到两个旬日。”
“那便好。”林雅菡笑着解释道,“我这并不是催促曹大人,而是我要知道大概日程好安排祭祖及酬神。”
吴铎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通禀各位祖宗。”
和林雅菡闲聊了一会后,吴铎便借口离开,而林雅菡则是在丫鬟和婆子们的簇拥下往傲霜院走去。
嘉禧堂所在的区域算是林府的前院,而傲霜院所在的区域则是林府的后院,两个区域之间通过一泊湖水及一个后花园隔开。
此时正是春色正浓的时候,林雅菡也放慢脚步欣赏起花园里的美色来了。
不过就在林雅菡饶有兴致指挥青黛和白苏两个大丫鬟给自己撷取几朵怒放的鲜花时,风中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争吵声。
林雅菡眉头皱了起来,身边伺候的丫鬟自然有人跑到那边去查看消息。
过了片刻,迟蓝在林雅菡耳边轻声道:“姑娘,那边是木樨院的人和菡萏院的人吵起来了。”
“她们吵什么?”林雅菡有些不解。
虽然林雅菡已经知道菡萏院那边的人打算暗算木樨院,可这当着面吵架就明显不是“暗算”。
迟蓝低声道:“说是蘅姑娘说了萱姑娘她们一些不好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