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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无效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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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自己那么多。

    这是个铅灰色的冬日。

    即便是天空永远晴朗的新东都,如今也是湿冷湿冷的。太阳缩成了一团灰白的小东西,苍白的大气透着一股子病态,让人无法呼吸。一切都是冰冷的、刺骨的,纵然人群往来如织,仍旧没有半点生气。

    一路上他只觉得有些恍恍惚惚,四周什么东西都是白亮白亮的,冰一般的寒冷。欣蒂给他安排的车是新东都政府军的,一路穿梭,阳关道艳阳天,没有敢拦敢问的。就在他沉思间,车已至樟宜国际机场。司机熟门熟路,从南侧一条匝道拐入,走长军车专用线路,经过简单的询问,便进入了内场的私人公务机停机区。

    太平洋战事吃紧,停机区内大多是南洋诸国政府军的军用商务飞机。

    蒙击在哪儿都是与众不同的。欣蒂给他安排的座机就停在最靠内的停机位:一架全重3o吨、最高度可达2。34马赫的f14“雄猫”重型可变后掠翼舰载战斗机。

    f14战机可以说是“舰队出租车”。

    航空母舰航行过程中,如果有人需要临时登舰,一般乘坐c2“灰狗”舰载运输机,随每日邮件一起降落到航空母舰上。不过,灰狗是一种双螺旋桨运输机,载重量大。可飞行度非常慢,巡航度仅4oo千米每时。如果有特别重要的人需要以火箭般的度紧急登上航母,那么,大型的、拥有两个座位的f14便是最好选择。这类往返航空母舰的vip接送也就称作出租车任务。

    历史上最著名的出租车任务莫过于2oo2年,f14搭载一位海军军官前往内华达州基地的笑话。这位宾客嫌弹射座椅不舒服,把座位下方黑黄相间的弹射手柄当成了座椅调节手柄,直接拉动。结果被弹进空中。万幸的是损害不大,他只受了轻伤。飞机也安全返回法隆海军航空站。

    眼前,f14飞机机头下方,驾驶员正在等着蒙击,这会是谁呢。

    天色渐晚,太阳逐渐变成了血红色。

    司机走下来为客人开门。蒙击迈步下车,向他致谢,便送走了对方。

    新旅程的大门就在前方,也许是结束,也许是开始。总之。现在是一鼓作气的时候。

    蒙击做了一次深深的深呼吸,将所有的杂念统统从体内过滤出去。

    就在这时,耳旁忽然飘来一阵轻轻的歌声,缓缓吟唱着。这是一英语歌谣,措词怪异,但蒙击却非常熟悉。再没有一歌能够让自己如此心悸,他几乎可以说是在地狱听到的这歌:

    ……快看啊。终于和过去的孤寂岁月别离,

    欢乐在黄昏降临,整夜嬉戏。

    两个天使互相拥抱,收拢双翼,

    她们身旁,出现洁白明亮的宫殿园篱。

    金灿灿的布匹,辉煌的四壁,

    诗琴的乐声美妙,周围飘扬着香气。

    这生活是多么美丽。

    如今,却成了尘封的记忆。

    ……

    蒙击三步并作两步,快前走去,这歌他几乎一句都听不下去。

    歌声越来越近。仿佛带着无数刀剑,刺穿他的心灵。这歌的音调是如此有感染力,让他愈是接近、双腿越酸麻无力。

    好不容易跑到f14战斗机旁边,他看清了那名飞行员。看到对方那高大而魅力十足的身姿、看到那红色微卷的头。是的,她就是欣蒂安排而来、送自己返回新明斯克号航空母舰的卡拉琇特格林。

    那时候,她为了照顾身体遭受重创的昔日同袍、“o8”李,执意离开托诺帕基地,带着李返回家乡。如今,她又回来了。

    卡拉吟念着的,正是“o8”李和蒙击那场生死格斗时,所唱出的可怕歌谣。

    现在的她,似乎和当年不一样了。虽然身材仍旧是那么形高腿长,但却让人觉得有些虚弱无力,像是患着什么疾病。脸上的皮肤让人觉得健康状况很不好,原来那黑色透着暗红的眉毛像是画在无生气的面皮上。唯独那双眼睛还是活的,但里面透着绝望、消沉和阴郁。

    蒙击走上前:“卡拉,请不要再唱这歌了,好吗?”

    她淡淡地笑了笑:“蒙击先生,终于见到你了。”

    “重逢总是令人高兴的,只可惜现在形势紧张。”

    “你应该记得,李在唱这歌的时候,我也在听。我后来听了歌的后半段,才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嗯?”蒙击感到卡拉有些不对劲,“怎么回事?李呢,她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她已经死了。”

    “死了?你说李已经死了?”

    “是的,我安葬了她。至少我应该谢谢你,让她忏悔之后,平静地死去。不过,如果你知道了这段时间生了什么,再听听这歌的后半段,你会和我一样吃惊。”

    蒙击看着卡拉,她严肃而凝重的样子,绝不是在开玩笑。

    难道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

    他感到,百日鬼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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