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景象天天都有。我们没有飞行员了,我们的同期已经全都死了。交通补给线已经被中央大6的某种秘密武器切断,没有支援,你知道吗。你所谓的撤退,是用这些仅剩空壳的航母作为诱饵换来的。如你所说,正义已经不复存在,因为你要你的正义,南洋每个国家都要正义,中央大6也来主持正义。这就是属于个人意志的正义,对于这些死人来说,公平吗。你想要伸张正义,只是为了让心里好受一些而已。但是正义基于秩序,秩序基于平衡。海军说我们的力量足以打垮任何人,根本不是如此。海军早就失去了原来的优势。在亚洲不断加码。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只能够去维持力量平衡。那四艘航母是为了让天平不至于倾斜,但那不是威胁,我们早就没有力量威胁任何人。而你把这当成了可以倚仗的力量。你打破了这个平衡,带来的就是这样的正义。失去平衡、失去秩序,每个人都要自己的正义,就没有正义。”
凯西的语非常快,吐字很清晰、坚定。“你想伸张所谓正义,先你要抛弃自己。”
一瞬之间。海面又陷入了漆黑。庞大的舰队如正在燃烧的群岛,然后慢慢隐没。
前方出现了海岸线,远处,火光点点,浓烟滚滚。好几处都是强攻登6战的滩头,尸横遍野。
fa18f战斗机还在低空飞行,在低可探测外形和地形帮助下,他们没有被中央大6的巡逻战斗机现,得以向西一直进。
比尔不知道凯西要带他去哪里。舱外,所有的一切就像是看一场剪辑电影。时而漆黑一片,时而火光漫天。这里似乎展开了快的多线跳岛闪击战,中央大6的舰队就像是下围棋,以极为精准的统筹安排,火力准备、突击与扫荡、相互掩护,配合得如同钟表一般精密。相对应地。大型城市几乎全部毫无损,这股红色的铁流像是泥石流在巨石滩上前行,小心地绕开了平民目标,但毫无疑问形成了包围。除了升腾的浓烟,比尔还看到红旗、看不懂的标语,他知道前美海军大势已去。南洋和西太平洋已经没有容身之地。
比尔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短短这段时间,整个世界都像是颠倒了。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北面的日邦列岛所陷入的恐怖,也不知道百日鬼已经降生。
那个时候,他看到的只有前美的末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副油箱不断烧尽抛掉、燃油几近枯竭。飞机开始下降高度,降落在一处陌生的野战机场。
导航系统上显示,这里是马莱里亚东部,地图上没有标注名字。
比尔抬眼看了看,这里应该是个废弃的机场,到处黑乎乎的。可是又觉得有人影晃动,灯火点点,似乎有零星的人家居住在这里。
“比尔,你不是要组建自己的军队,伸张正义吗。来吧。”凯西将飞机滑离主跑道,进入停机坪,关闭动机、打开座舱盖,“这里到处都是你这样的人。这些都曾是海军的人,他们被夺走了战友、夺走了健康的身体、夺走了爱人,他们每个人都需要正义。他们被海军抛下了、被世界抛下了,无处可去,这样的聚集群落非常多。如果你要伸张正义,就从这里开始吧,去吧。”
凯西从座椅上站起来,靠坐一旁,环抱双臂看着比尔,“我的弟弟小卡尔,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我对不起他,他的状况很糟糕。但是我没有说任何关于他的事情,因为正义并不是某个人的,正义并不因个体而有所区分。”
她的声音又开始有些哽咽,但是没有哭,仍然用很快的语说着,“比尔,你以为你失去了一切,你以为你可以豁出去一切。你根本没有想清楚。你还可以回去找你的父亲、你的普林斯帝国还等你回去继承、你还有温暖的家。你只是经受了一次败仗而已,你只是丢了脸面而已,却自认为自己是最不幸的人。你现在还不懂我们这样的人需要怎样的正义。正是因为这些所谓正义的争夺,真真切切让我们失去了一切,我们什么都没了,你懂吗?比尔。你是普林斯公司的公子、海军的明珠,你的大名谁不知道呢。你根本不了解我们的世界。”
头狼比尔一言不,从弹射座椅上站起身,摘下头盔,看着眼前的景象。
双眼已经快适应了黑暗,远处是一大片停机坪,杂乱地停放着各种旧式或损坏的战斗机,机库破败、量停机,四处拥挤不堪。机场设施还跟一大片平民棚户区连搭在了一起,而且还有个歇市的菜市场。
他站直了身体,那副富有朝气的、满含男子汉气概的躯体挺立在战斗机之上,双目再次放射出锋利的光芒。
“凯西,我很兴奋。”比尔说着,从前胸掏出临时护照,双手掰开,撕烂,像是撕扯面巾纸一样轻松随意;紧接着又把自己的军人证件、文书都抽了出来,全撕了,撒到一旁。紧接着纵身一跃,直接跳下fa18f的战斗机座舱。
凯西被比尔的行为弄愣住了。她看着比尔,看着他转过身时那炯炯亮的双眼,就像当年她所希冀的那样精神,便点了点头。
“伸张正义,先要抛弃自己,说得没错。这里叫什么?”
“没有名字。北面有很多日邦难民,他们管这里叫天守镇。”
“好,我们就从这里开始。”
那一年的年底,前美海军协议改为海防队,开始和独立的自由州划分舰只。世界迎来了佣兵化的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