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气估计比城市里的年轻人还大。
“小姑娘,谢谢你啊。”老人家把椅子还给沈予微。
沈予微看了一眼老人手里的画,问道:“您是来找人鉴定画的吗?”
老人满脸愁容地说:“是啊,家里等着钱买种子呢,要是再买不到种子,错过这几天播种的日子,后面就来不及了,今年一整年的收成就都没了,家里吃啥喝啥啊。”
老人说到这里,哽咽起来:“之前我家老太婆被个奸商骗了,买到坏种子,那种子根本不能发芽!我那老太婆被气得现在还躺在床上,家里实在没钱了,我就想着家里有幅画,是以前我祖辈藏在房梁上的,说是宝贝。”
“我想把它卖了,换点钱回去买种子,再给我家老太婆买点好吃的补补。。”
“我们那地方都没人懂,听说上京市有专家懂,我就特意过来,想让专家老师给我看看能卖多少钱。”
这时那边的高德仁已经走到休息区。
老人眼睛一亮:“欸,小姑娘,我看专家老师已经好了,我先过去了,今天谢谢你啊。”
他一边说话,一边人已经往那个方向走了。
印菲叹了口气,小声地说:“这老人可能要失望了,他手里大概率是赝品,以前农村里还能淘到点宝贝,现在哪还有那么多宝贝。”
九十年代的确有一批古董商人活跃在农村里,趁着农民不懂行,到处低价收购文物,这么多年过去,想要在农村找到真货,基本等于中彩票的概率。
沈予微视线落在老人的鞋上,鞋底都快磨没了,估计是这老人舍不得花钱坐车,能走路就走路。
接着沈予微看到高德仁把老人请进了小红楼一楼的办公室。
印菲感慨道:“高老师真的蛮和蔼的,要是其他专家,遇上这样的老人,肯定不会搭理的。”
沈予微却意味深长道:“有时看人也不能光看表面。”
印菲不明所以:“啊?”
沈予微没有再继续说,她对人有很强的直觉,这种直觉来源于她见过太多的人,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所以她没法跟印菲言明。
有些人天生能言善辩,擅长表演。
历史上就有很多位政治表演家,沈予微每次都为他们的演技叹为观止,放到现在,他们绝对是影帝级别的人物。
就在节目组正在筹备绘画环节的布置时,一楼那边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
“怎么会是假的?!不可能!这真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在我家放了好多年了!”
“专家老师,你再看看,真的,我求求你再看看,这绝对不会是假的!”
节目组这边的工作人员都听到了老人的喊声,他们叹气地摇摇头,似乎是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漏可捡啊。
不一会儿,沈予微就看到老人浑浑噩噩地抱着画出来,他的精气神仿佛被吸走了,成了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
沈予微于心不忍地走过去,刚走到一半就听到那老人悲愤大哭道:“怎么会是假的啊!这怎么会是假的啊!”
老人站不稳摔倒在地上,其他人也被他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纷纷围了过来。
“老人家,你想开点,别气坏了身体。”
“是啊,只要不是你花钱买的就好,假的就假的呗,只是没有卖到钱嘛,好歹不是亏了钱。”
老人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一直碎碎念着“怎么会是假的,怎么会是假的,我该怎么办”。
沈予微忙将颤抖着身体,嗫嚅着嘴唇的老人扶起,安慰道:“我帮您看看这画。”
她这话显然是犯了行业大忌。
圈内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当某位专家出了鉴定结果后,其他专家不会自找没趣,尤其是像六溪山人这样名声特别响亮的泰斗。
沈予微捡起老人的画,正要看时,老人却承受不住打击,直接将画撕了:“都是假的了!假的!还有什么可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