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次被逐佛门,这在我的一生中是个巨大的打击。如果说我第一次被逐时年龄尚小,也没有进行过什么正式的入门仪式,这次可就不同了。如今香疤也点了,也在佛陀像前正式的发了愿。要从方丈室出来的时候,我的心早已彻底凉到了家。
方丈安慰了我好久,他说这一切都是定数。一则,依据现在的情况,我不走怕是不行了;二则,我此行的使命比在这里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和尚要大得多。他叫我万万不可放弃行善之心,又说许多佛门的先师都不是在寺庙里成就金身的……
“大师!”虽然,我明白他说得对,时至今日也没别的办法。但是,此时此刻我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这些言语,不平的道:“我有一个问题很想问问您。”
“你说吧!”
方丈方才显然耗损了大量法力,脸色很憔悴。
“我很想知道,您这样一个博古通今的高僧,到底对小师弟又是怎么看呢?”
方丈看着我笑了笑,平静的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想把他培养成少林下一代方丈。”
“什么?”我再也忍不住了,含着泪道:“像这样一个人都能成为下一代方丈,而我却连进入佛门的机会也没有?大师,你告诉我为什么?”
大师慈祥的看着我,喃喃的道:“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我低着头,心中充满了不平,却还是出于对方丈的尊敬,勉强的道:“大师,请讲。”
方丈手捻佛珠,含着笑道:“我想问你,自从我佛在菩提树下顿悟开创了佛门,把广大的佛理布于人世,如今已历经数千载。这其间,又有多少道法此起彼落,可为什么时至今日,佛理还是广布人间,欣欣向荣繁衍不息,没有一点儿消退的迹象呢?”
“这个……”我突然被他这么风马牛毫不相干的一问,一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竟一时语塞说不出半句话来。
说实话,这个问题太大了,以我当时对佛家的理解还真是说不上来。
方丈又笑了,和蔼的道:“你不用太紧张,可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认为的。”
“我想,历史上,出现的教派实在是不少,时至今日,佛理几经枯荣还是生生不息,主要还是因了佛之理远远胜于各家各派。而且,它也确实是普渡众生的唯一法门,这方面远胜于各家各派实在太多了,恐怕是只言片语一时不能说尽的……而且,这里面也许还有许多我想不到的深奥道理。但是,我认为这个方面应该是最主要的。”我紧张的道:“以我现在的理解大概就是这样……”
方丈突然苍凉的笑了,笑得是那样的开心。
他下面的一番言语真叫我瞠目结舌大感意外。若不是我亲耳所闻,我真难以相信这种话竟会出自一个我如此敬重的得道高僧之口。
“其实道理很简单,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复杂。佛法能顺势利导,不拘泥于形式。这才是它一直存于世间的原因。比如,佛法传至北地,就有了北地的特征;传至东瀛就有了东瀛的风貌;传至西藏就变成了西藏的喇嘛教;传至南土,却不知就又变成什么样子了?”
方丈会心的看着我,又道:“只有存在,才有机会教悔世人,才有机会多救一个执悟者。如今,我选择你的小师弟作为下一任主持也是这个原因。数十年后的少林需要这样一个人,如此而已。”
我当时并不理解他的观点,他竟把佛法说起了毫无主见,攀附势利的教派,这一点是我万难接受的。
虽然,历史上,一直有别的教派持了此种观点攻 击佛教,把佛家说成是一个攀权附贵,好坏皆容的样子。但是,我对此种说法还是充满了不屑的,哪里真正信过!可如今,堂堂少林一派,中华禅宗之祖的主持竟也是这番言语,我就真的难以接受了。
我才要反问他几句,方丈却无力的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不要再问了,也许你有你的理由。但是,我必须要这样做。后世的沧桑变化再过几十年你自会了然,不用我在这里多说什么……”
他真的快不行了,我很心疼的望着他。
不论他之所言我多么难以接受,但他确实为了少林这片净土付出得太多太多了。面对着这样一位呕心沥血的高僧,我又能说什么呢?
我起身出了方丈室的时候,他又一次叫住了我,道:“在你走之前,我还有一事相告。你的天眼通、宿命通等本事是与生俱来的,它们一直都潜在你的神识里。只是,它们需要一定的机缘才能显露出来。还有,修习佛理方面,你不要太过执意,你所走的路是一条好多高僧先贤都未走通的路,一切随缘吧!一切因缘早定,哪有对错之分?这些与我刚才说给你的道理是一回事。我们生于末法时代,佛证实在太少了,也许世间正需要你这样一个人才印证佛理。”
方丈目光如炬的望了我一眼,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就再无半点儿言语了。
蝶儿她们一直在外面等我,见我终于出来了马上围拢了上来。
当我告诉众人我已经不能在此为僧时,寺里的和尚她们竟都毫不避讳兴奋雀跃之情欢呼起来。
那些和尚也就算了,蝶儿她们也是这般反应,真叫我心如针刺。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是她们的真实想法,又全出于一片好意,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蝶儿。”走在下少室山的路上,我拉了她一把,道:“现在,我很想知道一件事,你能告之我实情吗?”
“你说吧!六哥哥。”
“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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