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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为了九弟而来。”
卫奕的手心渗出丝丝冷汗。
九哥。
远在天水的九哥始终是三哥心中的一道无法愈合的疤,想抠去又会流血,放任着又隐隐作痛。
李忠幽幽地道,“今年中秋,去天水的是六弟。六弟在那住了半个月,回来时,带来一副九弟的画像。母后看见画像后——”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长叹一口气,“血缘,果然是最难割舍的。就算曾经反目,母后最惦记的,还是远在天水的他。”
李忠提了提唇角,看向身边的卫奕。
“奕弟,你想念你的九哥吗?朕记得,你儿时最好跟在九弟的身后,你常道你的九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最强壮的男子,你一定也非常想念他罢。”
卫奕没有回答。
三哥与九哥都是他敬重的人。三哥贵为天子后的勤奋,九哥落入天水后的委屈,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李忠浅浅地笑道,“怎么,朕为难你了是不是?”
“奕弟,你知不知道朕最欣赏你的是哪一点?”
“不知。”
卫奕老实地答道。
“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忠、厚。忠而厚。”
李忠道,“其实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透,朕的心思,九弟的处境,你全都一清二楚,可是你偏偏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对朕忠心,不谄媚,对九弟厚道,不奚落。这样忠厚之人,朕敢说,放眼整个夏朝,也不出五个手指头。”
卫奕再次惶恐。
“微臣没有三哥说的那样好,微臣只是觉得时间或许能够改变一切。人,都有很多面,人,也都是会变的。”
“微臣有时甚至觉得一切皆是空,只有儿时与三哥、九哥一道戏笑玩耍时发自内心的欢喜才是真的。”
“三哥,九哥他——”
“或许知错了,或许早已被边疆的风沙磨平了所有的梭角,微臣——”
他叩头不敢起,提起勇气,说道,“微臣想念九哥。”
虽然卫中鸿一再叮嘱,不可妄语。可是,到了如此关头,他实在无法再忍。
说到现在,三哥的意图已经很明显。
九哥。
远在天水的九哥,或许马上就能回京。
他每年去天水,都会被九哥在天水所受到的磨难震惊。
在那样风沙满天、一望无际、全是戈壁荒漠的地方,九哥一待就是八年!
八年的风沙,早已把九哥折磨得面目全非,哪里还有半分当年英姿勃发的模样。
可是他只能看在眼里,却不敢说出口。
他怕他说了,三哥会认为他同情九哥,往后就不会再派他去天水探望九哥。
万一换了另外一个居心叵测之人,言语中稍有暗示,或许就会引起三哥的疑心,给九哥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他宁愿不说。
这一次,三哥派六哥去。六哥却是聪明的,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为太后带来一副九哥的画像。
一切皆在不言中。
太后年老,生起忆子之心,自然向三哥施压。
而三哥今晚特意来文若阁,估计就是为了此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