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认?你以为你能逃脱得掉罪名?你犯下的错误,足够你千刀万剐,死不足惜,你还是乖乖招了,别逼着本官使用刑罚,到时候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我没有下毒,真的没有!”陈厨娘大喊道,她的嗓音嘶哑干涩,仿佛破锣似的,让人忍不住皱眉,武国公随即抬高了声音道:“来人,本官倒要看看是你嘴硬,还是骨头硬!”
“是。”侍卫走了上来,伸手扣住陈厨娘的肩膀就往外拉扯。
陈厨娘尖叫出声,声音凄厉。
孔云庭在一旁听着,眉宇微拧,陈厨娘被拖了出来,直接丢在了地上,一盆冰冷刺骨的井水浇在陈厨娘身上,她顿时浑身颤栗,脸色煞白,嘴唇惨败如纸。
“本官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陈厨娘瑟瑟发抖,但她却没有再求饶,只是紧抿着唇,把头埋了下去。
这一夜行宫里过的混乱,第二日早上给皇后请完安,瑾德仪就直接来了沁心水榭看望言瑶佳和二皇子。
“嫔妾参见贵妃娘娘,不知娘娘昨晚睡得可好?二皇子的身体怎么样了?”瑾德仪轻柔的询问,看向躺在榻上陪二皇子玩的言瑶佳。
言瑶佳今天状态还不错,她坐起身来笑眯眯道:“本宫一切都好,潇儿今天也好些了,只是昨夜怕是没有几个睡得好的人。”
瑾德仪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这种事情,嫔妾也不好评判,不过昨夜太后去了赵贵嫔那,听说和皇上闹了不愉快。今日给皇后请安的人就只有嫔妾和颖贵嫔,您和赵贵嫔要照顾二公主和二皇子,石贵人派人来说身子不爽利,没法前来。”
言瑶佳挑眉道:“石贵人身体不适?前两日本宫还见她在湖畔弹琴呢,病的倒快。”
“可能是吹了凉风,所以病的比较急吧。”瑾德仪前几日也是听到了石贵人弹琴的声音的,她当时正巧路过,听了一耳朵,也没有放在心上。
言瑶佳是不打算告诉瑾德仪她早就发现陈厨娘在给奶娘们下毒的事,她猜测这件事的背后石贵人指使的,若是现在和瑾德仪说,她的暴躁脾气可能会打草惊蛇,就算陈厨娘指认出了石贵人,对许婉仪她们也造成不了太大的困境,她要事情再发酵一段时间后,给她们迎头痛击,言贵人和淑妃的仇,她们总要付出代价的。
瑾德仪陪着言瑶佳聊了会儿后,便回去忙碌自己的事情了,言瑶佳和二皇子在软塌上呆了会儿后,二皇子便有些昏昏欲睡。
言瑶佳拍拍二皇子的胳膊哄道:“潇儿乖,睡觉觉。”
二皇子迷糊的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言瑶佳看着熟睡的二皇子,目光温暖而慈爱。
天气热,好在言瑶佳并不贪凉,南夏端来一盘切好的西瓜,几个凉水镇过的桃子,还配了酸梅汤,言瑶佳拿着银叉,叉起一块西瓜放入口中,清甜爽脆,汁液顺喉而下,言瑶佳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她喜欢吃甜甜的东西,这样才会觉得生活充满希望。
“娘娘。”
言瑶佳回头,季泠走过来低声道:“娘娘陈厨娘一直不肯认罪。”
言瑶佳眸光闪烁,她将果肉咽下去,慢条斯理道:“她的嘴倒是严实,武国公审了一夜都没撬开她的嘴。”
季泠点头道:“奴婢听说武国公用了刑,可陈厨娘还是死咬着牙不肯招供的。”
“她不肯招供,无非是害怕她供出来指使她的人,她妹妹一家出事,她肯定不愿意连累自己最重视的家人。”言瑶佳慢吞吞的喝了一口酸梅汤,继续道:“她宁愿自己受尽酷刑也不敢招供,所以……”
她停顿了片刻后才说道:“所以武国公想要她开口,必须另辟蹊径才行。”
“娘娘的意思是?”季泠疑惑。
“武国公从陈厨娘身上问不出什么,就不会只审陈厨娘一个,王厨娘平时与她交往密切,肯定也会被带去询问,若是从王厨娘的口中得知陈厨娘的身世,顺着查下去,那个为她妹妹一家脱离困境的贵人之人也能查出来,到时候牵扯出的人可就更多了。”言瑶佳缓缓说着,把喝了一半的酸梅汤放下,琉璃制的碗透着酸梅汤的颜色。
季泠闻言立即应了一声“是”便转身出去了。
陈厨娘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她双眼空洞的盯着行宫废殿的房顶,脑子里一片混沌。
“哐当”一声,是门锁被打开的声响。
陈厨娘看过去,只见木门缓缓被推开,武国公面无表情的踏步走进来,陈厨娘挣扎着用一只手爬起来跪伏在地上,另一只断掉的手腕还拖在胳膊上,声音嘶哑难听,身上也散发着不太好闻的气味:“武国公大人饶命,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做过下毒的事情,请武国公大人明察。”
“本宫昨日问了王厨娘,她和本官说了一些有趣的事。”说着武国公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制作粗糙掺有杂质的银簪子,款式老旧,一看就很廉价,陈厨娘看了一眼,瞳孔骤缩。
武国公把银簪扔到她面前,说道:“你可还认得这个簪子?”
陈厨娘觉得自己的身子在这炎日的夏日夜里很快冷了起来,这是她妹妹戴的簪子,是她妹妹成亲时,陈厨娘送给妹妹的陪嫁,这个簪子出现在这里,说明武国公已经找到了她妹妹一家。
这根银簪子就像是悬挂在她脖颈处的剑,让陈厨娘全身僵硬,陈厨娘崩溃的嚎啕大哭,她的声音凄厉又恐惧。
武国公又道:“你现在死不松口是没用的,给你承诺的人,显然没有做到,若不是本官寻人及时,只怕你就要在下面和他们团聚了。本官再给你做后一次机会,你若是如实说了,本官可向皇上请旨,绕了你妹妹一家,让她们平平安安。”
陈厨娘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看着面容阴沉的武国公。
武国公见陈厨娘犹豫不决,便继续道:“你妹妹一家的性命,换你一个人,值不值?你妹妹一家可就指望着你这个姐姐。”
“我说!我说!我全部都说!”陈厨娘像是终于被压垮了般喊着,她的嗓子因为嘶喊沙哑的吓人:“我是听令于石贵人,是石贵人要我做的,我也没办法啊,我妹妹一家落难,她说她会帮我们一家脱离苦海,我才会铤而走险的......”
孔云庭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抬头了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轻叹一声:“云遮不了月亮,月遮不住人的野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