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还指望着我冉儿这点嫁妆接济。”崔老夫人这打脸的话说了,她一副陈述事实的口吻说道:“可我想,太傅府是何等光荣之家,又怎会做得出惦记前儿媳嫁妆,补贴家用之举呢?若是真有此心,怕是要被戳脊梁骨,在世人,在朝堂上,都是抬不起头来的。”
好坏歹话都让崔老夫人说了,太傅府等人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极不舒坦。
尤其是宋太傅,想他乃是一国之君的老师,何曾受过此等羞辱?
可偏生崔老夫人这话,又是事实。
太傅府昔日荣光早已不复,且因宋太傅最是瞧不起那莫等的生意人。
所以太傅府这些年,竟未在外有营生之事。
若不是崔冉入府殚精竭虑操持这些年,只怕太傅府更显潦倒衰败之相。
“话虽如此,可铭邑三兄妹到底是冉儿十月怀胎所生。”宋老夫人站了出来,她拿着手帕擦拭眼泪,“日后铭邑,铭彦和铭绾,都是各自婚配嫁娶的。他们的聘礼嫁妆……”
“老夫人莫不是忘了?”崔老夫人不等宋老夫人将话说完,她已经不耐烦地出声反驳道:“冉儿才与三人断绝母子关系,她们从此便是互不相干的陌路人。”
“你们怕冉儿死在太傅府耽误影响你们,怎么就不怕她的嫁妆祸及你们呢?”
宋老夫人在崔老夫人面前讨不到任何便宜,她气得不想再理。
宋太傅自诩是有文人风骨傲气之人,他将手往身后一背,皮笑肉不笑道:“我太傅府,还做不出来那种肖想觊觎将死之人嫁妆这等无耻之事。既是崔冉的嫁妆,那便清点清楚,趁今日一并抬走的好。也省得日后,隔三差五寻着由来。”
于宋太傅而言,崔冉这尊瘟神已经送走,宋典章如今又恢复了自由身。
且,安插在国公府的人已经禀明事情已办妥,就等中秋佳节。
今日从太傅府抬走的崔冉的嫁妆,不过是暂存在国公府。
等国公府因通敌叛国的罪名倒台,偌大的国公府还不是太傅府的囊中之物!
宋典章显然也是跟宋太傅想到一块去了,他是半点不见心疼,反而一脸爽快豁达的对崔国公说:“那就请崔嬷嬷拿出冉儿的嫁妆单子一一核对,有缺的漏的,就一一补齐了,也好让你们一并带了去,省得还要往返多次,徒增麻烦。”
有了宋太傅与宋典章的应允,崔国公直接命人行动。
宋铭邑三兄妹亦知这些嫁妆早晚会回到太傅府,所以半点不担心。
神茶站在一旁,全程目睹一切。
糖糖纸人更是趴在那小挎包前,纸人脑袋神采奕奕。
于是——
东岳的百姓们,纷纷闻讯而来,便见崔国公府的人正在太傅府忙前忙后,忙里忙外的搬运崔冉的嫁妆。
一车一车的嫁妆抬上马车,一车一车的运往国公府。
从白昼到黑夜,直至夜深,崔冉的十里嫁妆方才运完。
而送走崔冉和其十里嫁妆的太傅府,竟一夕之间落败得不像话。
原本辉煌大气,富贵奢华的太傅府,竟因崔冉添置的嫁妆被一一抬走后,变得不三不四起来。
不是这里少了东西,便是那里缺了。
总而言之,不伦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