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决裂

    说着，霍的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瞅着霍去病，沉声嘱咐道：“去病，舅舅老了，有些事情，怕是有心无力了。如今，又被今上削了手中的军权，退为闲职……唉，今后咱们卫家的大事儿就要全靠你咯！你当记得，为人处世，一定要深思熟虑，切忌行差踏错。凡事当以我们卫氏一族的荣辱兴衰为念，以你宫里的二姨母、据表弟为念。你需谨记：没有他们二人，咱们卫家便失去了根基。……倘若，哪一日，你据表弟大事得成，咱们这一家人才能真真安享这世间的荣华富贵、一世尊荣。”

    “舅舅请慎言！”霍去病闻言当即便沉下了脸，肃声道：“舅舅，我们皆乃大汉臣子，理当为大汉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怎么能只想这如何保全区区一个家族的利益呢？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臣者当以君上马首是瞻！至于个人荣辱、家族兴衰，在民族大义、江山社稷面前又算得了什么？能舍的，还是都舍了吧！”

    “……至于舅舅所说的据表弟的大事，呵，这一切自有陛下圣裁，岂是完美这些做臣子的私下可以妄议、图谋的？快收起您呐不切实际的想头吧！被人抓住了小辫子，那卫家满门只怕都要难脱死罪咯！”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呵呵，真真一个不折不扣的纯臣呐！去病，是想做一个这样的纯臣？呵呵，不错，君子坦荡荡，如果可以谁能不想做一个这样君子坦荡荡，一心为国为民为君上的纯臣呢？可是，现实却逼得我们不得不多为自己、为家族着想。”卫青闻言不禁摇头失笑道：“唉，去病呀，你还是太年轻、将一切事物看得都太过理想化，殊不知这世间的艰辛……”

    说到这里，卫青突然沉默下来，鸟瞰着窗外的远方，半晌，方犹如梦呓一般，轻声呢喃道：“自打你记事起，你就是詹事府里的小公子，宫中披香殿一品夫人疼爱的小侄儿，有个做侯爷的舅舅一路替你保驾护航，打小悉心栽培你，就连今上自你还是个幼童开始对你也是另眼相看、颇为亲睐。如此的得天独厚，说你是这世间难得的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佼佼宠儿，恐怕也不为过吧！”

    “可是，去病你可知道，你的舅舅、你的二姨母、你的母亲，从小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们是奴隶，是在平阳侯府上世代为奴的家奴，是比那仆从还不如的这世间最最低等的存在。甚至……甚至，有些个牲口，比我们这些奴隶的命还要金贵的多！”卫青的眼中满目怆然：“我和你的二姨，都不满于就这样卑贱而屈辱的度过一生，想尽了办法，付出了诸多的努力，终于成功的改变了我们自己的命运，这，才有了如今的披香殿卫夫人、长平侯卫青，和我们卫氏一族的崛起。”

    “舅舅，你与二姨想要的不是已经得到了么？又何必……”见到舅舅如此怅然，霍去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喃喃提醒道：“舅舅，人贵在知足。贪心太过，是不会好下场的！”

    “知足？！呵呵，去病，你认为如今这幅局面，我和你二姨就该满足了？呵呵呵，贪心么？我们是贪心呐！你没有做过奴隶，你不会懂，那种任人鱼肉、被人随意践踏、踩在脚底的感觉，到死我与你的二姨都不想再经历。所以，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任何代价的向上爬、不停不断的向上爬，直至攀到这大汉权利的最巅峰。到得那时，我卫家权势滔天，我看谁还敢在小觑我们卫家人！也只有如此，方能保住我卫家百年兴盛、子孙后代从此代代富贵荣华、再也不用沦为卑贱的奴隶，受我与你母亲、二姨昔日所受之苦。”

    说着，卫青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两眼放光、目光炙热的凝视着霍去病道：“去病，舅舅知道你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舅舅和你二姨有事，你断然是不会不管的。你，就帮帮一向对你疼爱有加的舅舅和二姨母，助我们达成心愿吧！”

    “待到他日你据表弟大事得成，不仅是了却了我与你二姨的心愿，我卫氏一族，子子孙孙，也能世代安享这富贵荣华。而你，去病，自然也能水涨船高，身价亦不能与今日相比，自然也是贵不可言，去病呀，这样与咱们卫家、与你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儿，你又何乐而不为呢？”卫青面露希翼，憧憬无暇的接着说道。

    “呵，舅舅，您一直以来就是如此游说众人和你一起谋求你那所谓可使自己和卫氏一族贵不可言的大事儿的么？恕去病孤陋寡闻，今日才真真长了见识咯！”霍去病闻言，当即冷笑道。

    “去病……”见得霍去病如此，前一刻还满怀希翼的卫青眼色就是一暗：“你是不愿助舅舅我与二姨达成心愿么？”

    “舅舅，生为你与二姨的晚辈，去病自当敬孝知礼，听从长辈的吩咐。”霍去病沉吟道

    卫青闻言面上一喜，正欲说话，就听得自家外甥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沉声道：

    “可是舅舅，去病如今不仅仅只是您的外甥、二姨的侄儿，更是陛下的臣子、为我大汉万千子民保家卫国的骠骑将军、大司马。作为外甥和侄儿，去病自当对舅舅与二姨言听计从，而作为臣子和大汉骠骑将军、大司马的霍去病，却只能为陛下马首是瞻！”

    “你……”卫青闻言顿时面沉如水，一只手指抖抖索索的直直指着眼前早已长大成人、伟岸挺拔的外甥，半晌才沉声道：“去病，你决定了？你是想要与咱们整个卫家决裂么？，与整个卫家为敌，这，就是你所想要的？舅舅劝你还是考虑清楚为好！”

    “不必了，去病心意已决，就算在考虑千万次，我也不会改变心意的！”霍去病当即毫不留情、不假思索的断然拒绝道。一副不欲再多讲一句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