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沙沙,两只爪子搓着她的长发,镜中的男孩儿眉飞色舞的模样让常晚更晕。
“苏大人,我给你开二百两银票,请你放过我的头发…”
一句话,让神采飞扬跃跃欲试的苏清煜变成可怜兮兮。目中委屈。
“常姐姐,我将你弄疼了?我轻一点…”他的爪子一收,两只手搅在一起,像做错事的孩子。
常晚咬咬牙,看着镜子中含泪的丹凤眼,心一软,到嘴的拒绝话话又给吞回去。
无形中她已经见不得小弟眼中的泪珠。唉,这半年,他过得不好,能让他乐,就乐呗。
常晚语气一转,已是满满的宠溺:“我是说,你那桂花油用多了,只要一两滴在手心搓开就成了。”
苏清煜听到常晚的默许,手掌又贴回常晚的头顶,手指头微微弯曲,轻轻地替常晚按着头皮:“对不起,一会儿去街上,我们再买一瓶,我知道我没那本事替你束发,也不想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门。常姐姐,我为你梳理头发好了,束发发还是你来。。。”
他捏着桃木梳,轻轻地梳着手中“油油”,亮亮的长发。
一梳美人笑,二梳美人哭;三千青丝, 女儿心思。
一束美人笑,二束美人哭;木钗发髻,不惦姻缘。
梳发时,苏清煜在笑,常晚在哭。两行清泪,女儿心思也该绝了。
束发时,常晚在笑,苏清煜在哭,呜咽垂泣,少年的心疼也醒了。
两个心思细腻的人,对着镜子两种心思,苏清煜懂得常晚的悲伤,常晚却不能完全体会苏清煜的心悸。
铜镜内,一前一后两个人,脸上又哭又笑,他们面色白净身着白色内衬,原本及腰长发此刻都置于头顶成了发髻,那上面各插着一只油亮的黑色木簪。
常晚摸着凉飕飕的后颈,还是苦笑一声说道:“长发及腰,没人可嫁了!”
苏清煜的手搭在常晚的肩头轻轻握着,泪珠子还在掉着,可他眼神急切,声音极轻:“常姐姐,你放心,我会养你…”
“人小鬼大!”
头发束起的是她,绝了姻缘的是她。
常晚轻叹,小手轻拍苏清玉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定了心思:在弟妹未娶未嫁之前,她养家。当他们成家立业之后,自己远走乡下,不拖累不打扰他们,若是有心过年过节等他们来看望自己,也未尝不是一种活法。
“大姐,二哥,你们在干啥呢?”
常小宁将脑袋伸出床帐,打着哈欠眯着眼睛看着门口妆台处的两人。
“束发。。。”苏清玉擦了泪痕,对冒出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他喜欢和常晚单独呆着的静谧,突然杀出来的声响让少年心中厌烦:“你,过来!二哥我为你梳个好看的发髻,一会儿上街,定会让所有少年郎回头瞧你!”
常小宁突然红了脸,她虽然岁数小,可懵懂的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道理:“大姐,你看,二哥又欺负我,什么少年回头的,羞死人了!”
常宁大叫一声将脑袋又缩回床帐里,逗得常晚破涕而笑。
“有什么害羞的,出来,二哥我给你梳个元宝头,可喜气了!”
常晚看着床边打闹的连个孩子,眼中是许久未见的满足。
呵呵呵,到他们成家立业,还有几年,就让他们再陪自己一段时光。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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