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道,熙熙攘攘皆为利来,那么救他的人会不会也是为利而救?如果是这样,他又是想求什么呢?不管求的是什么,这么花力气救他,必不会轻易再加害于他就是了。
朱玑感到有一束目光打量着自己,冷冷淡淡,但没有恶意。她蓦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那人的眼广,看惯了他双眼紧闭的样子,突然看到如今眼睛睁开的他,一下子觉得有些不适应。
那人也是很吃惊的样子,也是,自己没有任何迹象突然就睁了开眼,肯定会让他感觉突兀。
只一瞬,那人恢复了冷淡,朝她微微笑了笑,“阁下有水么?本……我有些渴了。”他的声音因为伤病而略带沙哑,但又很柔软,很有磁性,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舒服。
朱玑唔了一声,起身去给他倒水,身后传来他询问的声音:“是阁下救了我?”
她冷淡道:“算是吧。”这人一醒,她即刻感觉到他的戒心,虽然知道这是他本能的正常反应,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自己花了那么多心血救活他,不想他却如此反应。
知道他昨晚醒来会要水喝,临睡前便把烧开的开水暖在炉子上,便于夜里倒取,不想她睡得太沉,居然没察觉他醒来。
看着暖在炉子上的水,心里叹了一口气,试了下水温,温的,不烫,倒进茶杯,然后端着走到床畔,弯着身将茶杯凑到他面前,夹起茶杯里的一根弯曲的竹管递到他手里,他愣怔了一瞬后,才默默接过管子来吸水解渴。
灰衣人的冷淡反应让他很意外,难道他弄错了么?他决定以静制动。
地下室里静静的,只余下他吸水和吞咽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室内的空气顿时变得诡异起来,朱玑不自然地将视线转向别处。
等温温的热水流淌过喉部过后,他觉得舒服了些许。正待他喝得畅意的时候,水没了,然后听灰衣人冷淡说:“你受伤刚醒,一次只能喝这么多。”说完以后取走了茶杯和竹管,留下从未曾如此狼狈的他在那儿尴尬地红了脸。
放好杯子,她抬手看了看,已经八点过了,这一觉她居然睡了这么久,看来这些天确实累了。
折回到他床边,伸手探他的脉,他又是一怔,待明白她的意图后很快放松下来,她心里无所谓的笑了笑。
脉象还好,看来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只等着背部的伤好了就可以让他离开了,他已经打扰她的清静太久了。
于是淡淡道:“毒已除尽,等背部的伤好了,你就可以离开了。”
听此,那人脸上暗淡了下来,眼光没有了波澜,似是消沉,看来这伤并不仅仅伤了他的身。不过,这世间又有几人能逃得过那些伤害呢?只有不对任何人寄予希望,不付出真心,才不会受到伤害。
床上躺着的人除了担忧外面的情况外,另一方面也很吃惊,难道他真的想错了吗,那个人对他真的没有任何企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