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来了,第一句话说:“小姐,你看贺金声这人怪不怪,先是他成天闷坐,现在却是这家店铺干一天,明天那家作坊做半天,潭州街上的铺店都去干了活。让他去做生意,让他去管理生意上的事,他却不知道怎么做,却在那些店铺里做些伙计的活儿,可见是个天生的贱命。他要干活,他要站店,小姐就安排当个小伙计算了。”
醉花女说:“也许他不清楚各店各铺的情况,他去干一干活是想知道的多一些事吧!”
崔夫头直摇:“回小姐的话,贺金声对生意上的事不知道不清楚,他可以来问我。他去潭州也有二三个月了,却从没向我问过话,也没向我回过话,几个月来一次也没向我报过什么,这……”
他做着失望的神态令醉花女也笑了,说:“读书人清高,不肯俯首屈服,他这是没碰过硬钉子,等碰的头破血流了,他会来找你的。现在你就什么都不管,就当作他命贱要干活。这阵子什么都由他去吧,我的准则只有一条,只要他能保证象以前的主管一样,每天能有钱进来何公馆就行了。”
醉花女这番话还真把崔夫的嘴巴封住了。一个月后,崔夫再也忍不住了,又说:“小姐,我这一个月又没去管潭州街的事,可是这次我不能不说话了。小姐,这个贺金声莫非书读的太多了,他现在也不去各个店帮谁干活了,却成天写呀写,差不多潭州街的店铺都有他新定下的规矩,叫什么章程。我也看了一个店的章程,那规矩和约束一大堆,真是酸秀才泡腌莱直冒酸气,这那是做生意,象官场定条律……”
醉花女也看过被抄写过来的几家店内章程,知道规矩定的有条有理,各个店情况不同,所定规矩不同,也还合乎各店的需要。但她不能说什么,只得大笑应付说:“这种公开表白的买卖方式太书呆子气了,这的确不是做生意,象在张榜告民。虽然潭州街来买货的多是江南江北的平民商人,但也有各地官府,还有各土司王族,这么做好象让他们相信货真价廉,其实也不必太这样老实。哎咦,他要张榜告民就让他张榜告民吧!由他去吧!只要他能象过去一样,每天能交来银子进何公馆就行了,账房不告他欠款我也不去管他。”
崔夫是个聪明人,见醉花女这么说,知道醉花女在护着他。使崔夫不明白的是醉花女为什么要护着他。就因为他给何公馆报一次讯吗?用这么大的本钱来报这小小的一次恩,这不是大错特错了吗?最近贺金声一些请客送礼的事她知道不知道呢?我要不要她知道?其实醉花女对这一切都知道,不但如此,还知道贺金声常请客。也不知道怎么的,什么时候傣族王爷来了,或者又是白族王爷来了都会被贺金声拜访并邀请各茶楼洒馆坐坐,与那些土司所开的店的掌柜们称兄道弟,不分财大财粗的老板都结交。最近,贺金声还常常出去买货,买的货不是放在自己的店里,多是转让给那些土司老板们,连运输费也不收,时间不长却结交了许多老板。也结识了一些土司王爷…
就这样,不知不觉一连两个月又过去了。这次,崔管家象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样,用不安的神态向醉花女报告说:“回小姐的话,今天我才知道潭州街的管事人贺金声不在那里已有二个多月了。这还得了,他行无踪去无影,出外连我这管家也不告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