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
郭三已无法可想,只得点了头,咽声问:“以后有了钱,我还可以要人回来吗?这是真的?”
何老板点点头:“可以,当然可以,你又不是去卖给他们的,只是去做丫头的事,等你有了钱,你要留就留,要走就走,谁也干涉不了你嘛。这事我替你帮忙,我与春艳楼老妈妈极熟的,我还叫一个人与你同去!”说着对那煮饭劳工说:“你带郭三去春艳楼,就说我何老板说的,这女孩子只在那里做丫环,不能让她接客吃苦!”说着还写了几个字的信让劳工拿了去:“这个给春艳楼妈妈看,她知道……”
郭三抱起小兔,小兔尖叫着,挣扎着,郭嫂又一次将小兔抱住,一边叫着:“郭三,郭三,孩子要紧,孩子比什么都要紧呀!”
郭三哭了,说:“孩子她娘,刚才何老板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以后可以要回来。我会拼命的干活,等有了钱就接我们的小兔回家。她现在还小,只干揣茶送饭的事也委屈不了她的。不然,这怎么办?”
郭嫂见他这么说,手又松开了,但马上又抱紧小兔,因为又急又痛心使她禁不住昏倒在地。
哭喊着的小牛一会儿摇着娘,一会儿又去追小兔:“小兔姐姐你别走……”回头见娘躺在烈日下又奔了回来,摇着叫喊:“娘,娘……”见小兔哭声已远,又不见娘醒来,小牛绝望地哭拜着,他那动作象在哭拜哀求苍天和大地……
时光毫不留意人间的悲苦离合之事,它匆匆忙忙地走着它的路;一天过去,两天过去……
何老板抢割稻谷的事终于被那个进城的劳工公布出去了,这使城中那些破产倒闭在困苦中的老板们也清醒了过来,他们也悄悄组织人手下乡抢租谷了,他们明白何老板为什么悄悄行动,那就是瞒着官府和洋人的。于是,一场抢租的事就在黄沙湾开始了;到处是佃户与收割者的争斗声,女人们求情,老人们哀诉,男人们的格斗的呼喊声,孩子们的惊怕哭声,把衡州城外乡下搞的乌烟瘴气。这突然的灾祸象严夏的毒炎一样煎烤着这些可怜的佃户们;他们没有家财田地,靠出卖劳力,一年又一年用血汗养活那些田主和老板,还千恩万谢人家给他们的恩泽,他们面对这场人为的灾害不可理解,还以为是上天降祸给他们的,他们不明白自己的低贱的命运是什么造成的;现在谁都忧愁困苦地仰着头呆木似的眼睛盯着天空,不知是在恳求还是在祷告……
不到十天,何老板将所有的租谷都抢了回来,并没有留给佃户一粒粮食就悄悄地将粮食运到河边的船上。这时醉花女在城中与外来的粮商挂上了钩,指使他们来黄沙湾买粮的。
三个夜间的忙碌,最后的一夜,天刚蒙蒙亮时,何老板将劳工遣散,并声明:“剩下的工不要了,你们不欠我的了,谁也不欠谁的了!”这些劳工们被一斗米的代价换一个月劳力就在这几个日日夜夜的抢割中终于自由了。现在,他们拖着疲倦的脚步各自散去,他们还从心里感谢何老板大仁大义呢,欠他一个月的劳力就这么不要了,不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