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大门,外面早已张罗,大红灯笼在空中摇曳,门庭外,几个小厮正端着楼梯在门前修葺。新的对联鎏金字体,贴在两侧。大门前的雄狮也被重新刷洗了一番,显得十分耀眼。
一张一合,两只狮子,正瞪大眼睛看着来人般。
“小姐,咱们这时候来,恐怕不好吧,手上也没带东西。”雪薇在身后为难着,想要劝说卫裳歌快些离开,不然,被好事者看去了,万一闲言碎语了该如何是好。
卫裳歌也深知其中轻重,她只是瞒不过自己的心,才忍不住来看一看,一向稳重的她,在情字上,竟也不得不低头。
“恩,走吧,回府。”声音带着失落,老远看着敞开的朱门,里面的光景该是多么的忙碌,曾几何时,她曾经大摇大摆毫不顾忌地走进,曾几何时,她没有任何芥蒂。
可是……
秀眉深拧着,转头想走,可偏生此时,耳边一阵阵马蹄声传来,入眼是两匹高马,棕色的毛,十分气派,后面有十人,正围着一辆酒红色的马车,里面坐着谁,不言而喻。
那一刻,卫裳歌觉得自己像是在做贼般,急忙拉起雪薇,快步便转向了一旁的转角,躲了起来。
马车徐徐停下,月无痕从高马上跳下,急忙守到了马车边,马车的门被一个小厮推开,从里面缓缓走下一个一身青衣的男子。
白金冠束发,白色箭袖,脸色微微有些憔悴,可是却尽量神采奕奕。
他优雅地踩着垫子下马车,整个落地动作焕然天成,几乎没有一点瑕疵,就在他刚轻迈出步子的时候,一阵清风吹过,将他耳际的碎发吹起。
半张侧脸在微弱的阳光下愈发明亮,那削尖的下颚似乎又清减了几分,多日不见,他依旧如昨,犹如清风,丝毫不带起一点涟漪。
看着南宫沁慢慢朝大门走去,丝毫没发现这边躲藏的人,卫裳歌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才好让自己心中的难受减少几分。
她觉得嗓子难受,觉得眼睛干涩,觉得下一秒,就会呼吸不过来。
手狠狠地抓着石头,像是要把五指深陷进去般,雪薇在一旁看得心痛,立即握紧卫裳歌的手,示意她若是想抓,就抓自己吧。
像是隔世般那么久,当南宫沁的清影最终走进王府后,卫裳歌这才像失魂般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声音从嗓子底下发出,几乎听不到,眼睛仍旧留恋地看着敞开的朱门,只剩下寥寥忙碌的几人。
“王爷,她在外面。”月无痕手握宝剑,捏地很紧,刚才他下马时,就注意到了转角躲着的人,依他的敏锐观察和警觉,他不信比自己更甚的王爷会没发觉。
前面的人蓦地身子僵硬,但很快,又迈出步子,默不作声。
“王爷,您分明想她,而她,分□□里也是有你的!”虽然月无痕对卫裳歌一直有成见,他甚至无数次怪卫裳歌当初为何要那么儿戏地来退婚。满京城的人都说王爷嫌弃她傻,她就信了?
这些日子,当她嫁入平阳府的几日,王爷几乎日日借酒浇愁,多少个夜里,他在外面守着,听着脸簌簌的哭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最清楚,他家王爷从来都不把喜怒哀乐表明,伪装太深,以至于身心都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