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用力一弹,在耳边的马蹄声已完全消失后,卫裳歌自动松开捆绑着自己的花绳,离开了那棵树。
她的眼神阴冷,缓缓地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哨子,放在了嘴边,一声哨子后,她便拖着自己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小溪边,用那清凉的水帮自己洗了把脸,又认真地看向水中秀气的面孔,直到耳边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马儿猛然停下,从背后传来男子温润的声音,“裳儿。”
这是卫家出事后的第一次,卫裳歌主动请南宫沁出来,而这也是出事后他们第一次相见。
只是南宫沁的脸上依旧还是熟悉的清雅,但卫裳歌却已判若两人。
收拾好自己,慢慢回头,卫裳歌看向眼前昔日自己爱慕的人,却没有半点笑容,“你愿意帮我么?浪迹天涯我不要,权势地位我也不要,我只想要南宫启和南宫寻两兄弟苟延残喘地去我爹娘坟前磕几个响头,你,会帮我吗?”
声音似乎是从糖罐子里发出来的,低沉地完全找不到音调,南宫沁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那娇小的体魄下,那双眼睛却早已浑浊不清。
“裳儿,你冷静些,将军的死已是事实,现在好在卫家的人都安好,若你可以放弃现在的一切,我便带你离开这伤心地可好?”
南宫沁声音温柔,那脸上满是期盼,他缓缓走到卫裳歌眼前,用他那冰凉的手,轻轻将卫裳歌的手握入掌心。
掌心的温度很快升高,但卫裳歌却低下头,缓缓把自己的手抽离,她没有看南宫沁,而是举起了自己那只带着凤镯的手,一阵怅惘,“看到它了么?这是南宫寻给我的枷锁,一被子都解不开,我曾经试图用火烤过,用刀子割过,可每次都是弄地自己千疮百孔,那一日他逼我戴上它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我便和你再无缘了。”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伤心,像是要耗尽自己的生命般,将自己的身体柔化进了男子的胸膛。
卫裳歌低声抽泣着,将半个身体依靠在南宫沁怀里。
“这是花名册,当我偷听到南宫寻和胤平的对话后,我便发了疯般地去找证据,结果我找到了这个,这是那日随我爹爹一起进宫请缨的将军,而就是他们忽然兵变,并把所有责任推脱到我爹爹身上,这是他们的生死状,一共八个武官,没有一个活口。”
声音低沉到了极点,卫裳歌的眼眸此刻像染了一层雾气般,看不到神色,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小本子,递给南宫沁。
而南宫沁,在接过本子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这个花名册,他曾经到手过,只是当初并未在意,又命月无痕把册子还回,由着他去。
“其实那日将军遇刺,我是知道其中隐情的,派去刺杀的刺客虽然都带着大内的腰牌,但却并不是阉人。那时我便猜到了是寻,但却怕因此误了你们的感情,所以才…”。欲言又止,南宫沁的眼眸里忽然有一丝的愧疚,也许爱上一个人,注定便会如此卑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