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周的斥候、密探肯定早已经遍布长江两岸,此时哪里还会不知道乾兴帮发生的大事。只怕寿州分舵穿行周境之内的各路船只都已经被暗暗的扣押了。
楚云舒一路疾行而来,心思不停地转动,分析着寿州分舵可能面临的各种境况。
若是能将寿州分舵的人马争取过来,自己不但能为乾兴帮多保存一些实力,同时也能为自己在大周境内大展拳脚,重整帮务做出更多的准备。
楚云舒放缓脚步,走上官路,融入往来商旅的人流之中,进了寿州城。
他不想耽误时间,直奔设在城北寿州分舵。
寿州分舵也像长安分舵一样,紧挨着设在闹市区醉仙居酒楼,长街两侧的瓷器店、布铺、药房、铁匠铺、米行等多数都是乾兴帮寿州分舵的产业。
分舵设在这里,方便集会,也方便帮中弟子的生活和家眷的保护。
凭借这样的实力,即使州府军队前来,一时间也无法对乾兴帮寿州分舵造成致命的伤害。
这样的乾兴帮如何能不令人嫉恨。
看着生意兴隆的店铺,楚云舒心中感慨,若是让这些寿州分舵的弟子背井离乡的赶赴大周,是否过于残忍了些?
不过寿州分舵常年在江河中讨生活的弟子们对迁往大周的提议应该更有动力,毕竟常年在外,早已经知道了大周境内的变化和武力的强盛,北下江南是早晚的事情。
寿州地处咽喉,是大周攻唐必经之地。战争对寿州究竟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实在难以预料。此时若能顺势迁离寿州,总好过战乱起时再想办法吧。
只不过这些江南子弟到了北方也许会不习惯。
看着醉仙居旁门庭略有些破旧的寿州别馆,楚云舒心中浮现出田冠英粗犷、豪迈的身影。他对田冠英还是极为欣赏的。此人胆大心细,外表粗豪,为人却极为谨慎,生活也很是节俭。
现在乾兴帮这样的人太少了。
多年的富贵生活早已经令乾兴帮多数的各地舵主和长老养成了骄奢的生活习惯,没有几个人还能保持当初创帮之时的勤俭之风。
楚云舒站在寿州别馆的门前,两名轮值的弟子双目发直地看着他,竟然忘了迎上来。
因为楚云舒的脚程太快,他大闹江宁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寿州。乾兴帮所有的弟子都知道他已经死了,王颌当上了帮主,而此时竟然出现在寿州别馆的门前,怎不令两名弟子瞠目结舌。
望着两名弟子,楚云舒沉声说道:“田舵主在吧,我现在要见他。”
左首一名年龄较大、样子沉稳的弟子回过神来,却有些犹豫,磕磕巴巴地答道:“少帮主,哦,楚公子,田舵主正召集寿州分舵的全部主管在谈论帮务,田舵主之前留了话,不论有什么大事儿,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们,你还是先稍等一会儿吧。”
楚云舒心中一动,这是在谈论什么事情,竟然集中了全部主管,看来今天来的正是时候。
他默默调息,功聚双耳,暗暗默查整个别馆内的情况,各种声音潮水般涌入他的耳中。
按照他的记忆,寿州别馆议事大厅方向此刻竟然极为安静,却能听到很多人细微的呼吸声。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田冠英,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不论你双拳如何厉害,怕也难以生离。”声音尖细、绵长,透露出一种得意。
听到这里,楚云舒双眉一皱,对着刚刚那名弟子厉声道:“放肆,田冠英也不敢如此对我说话,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让我在这里等着。滚开。”
那名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凶芒,抽出腰刀,一刀劈向楚云舒,口中厉喝道:“你以为自己还是少帮主啊,不论你是人是鬼,都是乾兴帮的大敌。去死吧!”看到一名轮值弟子也敢对自己动手,楚云舒心中清楚,这两名轮值弟子一定是总舵安插在寿州分舵的亲信弟子。而今日这别馆中的聚会显然是要逼着田冠英做出最后的选择。
如果不能彻底对长老会俯首称臣,田冠英极有可能今日就要被干掉,他掌管的寿州分舵将被其他人接管。
田冠英爽朗的笑声响起,“田某纵横江淮近二十年,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何曾惧怕过谁,从来不受人要挟。”
楚云舒一掌劈断轮值弟子砍来的长刀,同时身形跃起,双腿同时踢出,将揉身攻上前来的两名弟子踢得飞了出去。
听到田冠英的话,他心中大喜,看来田冠英还没有屈服于王颌的威之下。
十数名守卫弟子从门中蜂拥而出,挥刀杀向楚云舒。
田冠英的声音继续传来:“乾兴帮中,真正令田某钦佩的只有两个人,除了楚帮主之外,也就只有楚少帮主,其他的人从不曾放在田某心中。”
听到这里,楚云舒心头一热,果然没有看错田冠英。
他运掌如刀,将所有砍向自己的长刀一律斩断,整个人象狂风一样卷入门去,再也没有耐心应对这些守卫弟子。
对门外发生战斗,厅中之人也有所察觉,却不知道是楚云舒来了。
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如此,我们就成全你吧,让你们全家一起去阴曹地府同楚氏父子相聚。杀!”
楚云舒心道不好,风影运行身法运至极处,整个人的身形在空中破碎了一般,化出一片虚影,瞬间冲到议事大厅的门前,轰的一声直接撞破大门,闯入厅中!
厅中的场景令楚云舒睚眦欲裂。
田冠英双目血红,紧咬牙关地站在上首,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着。
他的妻子此时蜷伏在地上,腰部插着一把尖刀,刀身全部没入身体,只留刀柄露在外边,鲜血汩汩流出。
而田冠英的独子田承训此时也被按在地上,嘴角溢血,却发不出声音来,显然是被点了穴位。两名面向凶恶的汉子紧紧地抓着他的双臂,一把同样的尖刀正抵在他的后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