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泠勾唇一笑,眼底滑过狡黠。
她想看平日不将她放在眼里的雾薄灯,是怎么低下头颅伺候人的。
少年微微垂首,服侍她穿上鞋袜,几缕发丝垂下扫得她有些痒。
微生泠困倦散漫地看他,他的手很凉,像寒冰又如玉雕,握着她脚踝时,如带来战栗般。
偏生雾薄灯又生了双多情的桃花眼,抬头看她时唇线抿笑,专注又多情,仿佛话本里夺心魄的狐妖,轻而易举就能让人陷进去。
微生泠看着他的眼睛。
忽地想起那日屋檐上,少年恶劣一笑,隐于夜色。
这忤逆的账她还没算呢。
“雾薄灯,你来自荐枕席,要做我这蛮横大小姐的入幕之宾?”
微生泠烦躁地踢了他一脚,瓷白如玉的脚顺势踩上少年肩膀,带着那夜的迁怒,和驯兽师的报复。
蛮横?
雾薄灯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她很娇。
少女脚踝处纤细隐隐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只要他稍稍用力,便可留下红印子,或是捏断。
微生泠见他不吭声,当即没了兴趣。
从手腕上取下玉镯,套在他发冠上,盈盈一笑:“赏你的,这里不需要你了,出去吧。”
说罢,又轻轻用脚推着他的肩。
却纹丝不动。
雾薄灯见她想走,长臂一捞抓着她的脚踝将人带入怀里,漆瞳里倒映出她的模样。
“做什么!放开。”
少女时期的微生泠无法无天,性情骄纵,她一巴掌甩在雾薄灯的脸上,力道并不是很大。
微微将他的脸打偏。
雾薄灯看着她,觉得这点力道还不够。
他语气压低:“小姐有没有听过,做事应当从一而终。”
“你在教我道理?”
雾薄灯应声:“不敢。”
微生泠:“我看你敢得很。”
她试着去推他,结果根本推不动这厮。
很显然,雾薄灯的修为不止高出她一点。
以卵击石的事微生泠不愿意做,干脆享受起他的服侍。
雾薄灯正专注地给微生泠穿鞋,他干净利落地将金莲玉扣系好。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自甘下贱的那种不堪,他生得极好,就连为她穿鞋这种事,做起来都赏心悦目,自带矜贵。
岂是池中物?
微生泠玩着他乌黑的发,百无聊赖问:“雾薄灯,你这样的,为什么要来微生家做事啊?”
你这样的?
雾薄灯看她:“我什么样的?”
他问完后又低下头,开始替她穿另一只鞋。
微生泠略微思索:“你这样漂亮的,嗯......修为高强的。”
“你待在我身边实在太屈才了,玄山派听说过吗?那是我们东瀛最厉害的仙门,我们微生家在那里有关系。”
她笑着说:“要不要我引荐你去当个长老玩玩?”
玄山派?
的确不错,放眼整个仙洲也能排入前三的宗门。
仙洲分东瀛、西瀛和中州,还有魔域、妖域。
东瀛和中州灵气浓郁人灵地杰,西瀛则灵气稀薄较为落后。
雾薄灯没说话,低头的样子像在思忖,他堂堂魔域太子,给小姑娘穿鞋袜就算了。
还要打入名门正派内部,千里迢迢去玄山派当长老?
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