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躺在漓泉宫偏屋里的紫胡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异于五雷轰顶,她自信满满而来,以为凭借自己的忠心,不论怎样都会获得不同的待遇,却原来,自己的性命在拓跋忽的眼里连蝼蚁都算不上。
难道她要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屋子里,默默地死去吗?她想过千万种自己的生死,却从未料到是这样的下场,不禁满心嘲讽,神子终究是神子,生个病都要如此霸道。
紫胡倒下了,自然要有其他人顶上她的工作,只是大家都被吓到了,没人敢应下,最后还是阿雪站了出来,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眼神,接替了紫胡的工作。
这日,于白在阿雪的喂食下,照旧喝下汤药再借着擦嘴吐在自己的手绢上,却假装药起了作用,不那么抖了,“紫胡都病成那样了,阿雪不怕死吗?”
阿雪眼底闪过一抹说不清的神色,“既是卖进王城,生死早就不由自己了。”
有戏!阿雪这样的态度让于白欣喜,有怨恨、已绝望,这样一来自己抛出去的橄榄枝才更诱人。
当即虚弱道,“阿雪说的什么混话,泉神爱着它的每一个子民,怎会轻易让人死去,尤其是善良的人。不管曾经受过什么苦,总归会有个圆满的归宿的。”
阿雪满眼不屑,“神若有用,你又为何重病在这里?死到临头还相信你的神呢?”
于白露出一副自认温润的笑容,“神子应当是替百姓受苦以慰上苍的,这点不算什么。阿雪只是个普通人,应当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不该束缚在这王城内。”
阿雪没有再听于白说下去,拿着药碗径自出去了。之后的日子,于白总是借着“药效刚起”的时间跟阿雪努力“交心”,阿雪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沉默,继而偶尔应答一句,明显是态度有些软化。
只是这时于白的病情却突然“恶化”,邵时寸步不离,让阿雪暂时退下不必伺候了。
于白总算从床上爬了起来,伸了伸胳膊腿,“妈的,装个病比我练箭累多了。对了,偏屋的那位怎么样了?”
“拖着呢,不过明显越来越绝望了,知道自己成了拓跋忽的弃子。”
“再拖上两日,等她彻底绷不住的时候咱再去‘拯救’她,这样的人,远离可惜,倒不如收为己用。”
“可她多年在拓跋忽手下,不是这么容易就会倒戈的。”
“就是因为常年在手下,被作为弃子的时候,才最容易倒戈,你等着吧。”
好不容易再次将于白“从鬼门关救了回来”,阿雪却也中招了,只是不同于紫胡的病来如山倒,阿雪只是些轻微症状,偶尔发作一下。
于白满脸“不忍”,“已经有征兆了,阿雪还是离这里远些吧。”
喂完于白药的阿雪,苦笑一声,“这里已经比王城里好多了,当初来这里是我争取要来的,毕竟,暂时不用担心被献祭被陪葬。”
“若我把阿雪的买断契约换成限期契约,阿雪是不是就自由了?”
阿雪端着药完的手明显一抖,“二殿下说笑了,哪里那么容易。”
于白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既是神子,总会有办法的。”
这天,邵时进了紫胡的屋子,“这两天的药剂量加大了,我看你已经有开始恢复的征兆了。”
紫胡满眼了无生趣,“何必假惺惺地来作态,你们难道真的不知道我是可汗的人?”
“二殿下知道。”
“呵……”
“可这并不妨碍二殿下救你。即使一样得了病,可二殿下身体底子太弱,小时候就落下的体虚,自然病来如山倒,怎么都好不起来,你却不同,按时服药自是能好。”
“好了又如何,我已经是个弃子了。”
“二殿下说,众生平等,不能因为做过坏事就活该被抛弃,也不能因为做过好事就应该站在道德制高点,等你病好了,是去是留二殿下都会同意。”邵时努力让自己表情自然地把这段话背了出来,当时于白告诉他的时候他很是诧异了一阵,背了半天才背了出来,这么普度众生般的说辞真不像于白嘴里会说出来的。
“他倒是眼里揉得了沙。”
“二殿下从未与可汗争过什么,这次若不是天降异象,也根本不会回来,如今不得不回,还因冲撞了泉神,得了怪病,却仍宽厚待人,他与可汗的话谁更可信,紫胡应该自由定论,我也不便多说。等紫胡痊愈了再做决定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