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了一会,李云汉胸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此刻他必须依赖别人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绝对不能小于日本子的力量,否则宋妮很难救得出来。
“干啥呢?!”突然,盐帮门口的哨卫指着李云汉吼道。
“我要找一个姓傅的,有人托我捎个话。”李云汉答道。
哨卫走过来上下扫了两眼,鄙夷的说道:“滚滚滚!这没你要找的人。”
李云汉也不生气,从怀里摸出那块刻着“左”字的令牌,双手递了过去,口中说道:“请兄弟代为转达,此事紧急。”
那哨卫接了过去,拿在手里一瞧,立刻眼睛瞪了个圆溜,嘴巴一张一合,愣怔了半晌,才恍然大悟,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吼道:“小子,就杵在那,那也别去。”
等了约莫一刻多钟,忽然,盐帮大宅里忽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继而宅院中门大开,从里面出来两列卫队,卫队每个人都手持一把长枪,各个脸色凝重如临大敌。
卫队分两列排开,在李云汉面前站定,这时从院子里又急匆匆走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在刚才那个哨卫的指引下,直奔李云汉而来。
“兄弟,敢问你便是四哥遣来捎信的?”看起来此人便是风四哥所说的姓傅的了,说起话来很有礼貌,并无一般武夫的粗鲁。
“是的,风四哥托我找一个姓傅的先生,有一两句要紧话需要说一说。”李云汉拱手答道。
那人也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李云汉,随即身子一斜,左手向内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后对着哨卫们低声说道:“听着,胡同口把着,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是!”哨卫们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而傅先生则带着李云汉直入大堂而去。
盐帮不愧是盐帮,自古以来盐铁均属国家专营,但晒盐、运盐的事务则会承包一部分给私人,天下何人不吃盐?因此这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山东自春秋以降便是海盐的主要生产地,贩盐这个古老行当历久弥新,总能在江湖上占得一席之地,历城又占据漕运、6路之便,更是盐帮的汇聚之地。
因此,盐帮能拥有足够的武装和铺排,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李云汉跟在傅先生的身后,一路走进大堂,竟也被盐帮的奢华震惊了。
雕龙附凤的围栏、厅柱,考究的红木家具一应俱全,真是气派非凡,只是这正堂之上匾额上书:护国堂,却让他心下哑然。
纵然盐帮日进斗金,可是护国二字从何说起呢?他心里正嘀咕着,傅先生便已吩咐下人沏好了茶,抬手一请,言道:“兄弟,请。”
李云汉落座之后,环顾四下,傅先生心领神会屏退周围,而后身子一斜靠近李云汉低声说道:“风四哥现在何处?他已两个多月没了音讯,盐帮上下找遍了齐鲁,也未查询半点风声。”
“这,说来也巧...”李云汉便将在石井诊所所见一一说了给傅先生听,傅先生乍听之时,脸色还稍稍好看,可是等他得知石井诊所后院竟有一个如此之大的魔窟时,脸色陡然起了变化,双手不住的搓了搓,似乎内心波澜纵起,颇有些难以置信。
“我等与日本人向来无冤无仇,何来拘谨风四哥之说?”傅先生在江湖上也是行走了大半辈子,自然对李云汉贸然所说有些不敢确信,虽然他急切的想知道风四哥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可是真正在这个素未相识的人面前,听到这般无厘头的话,还是不敢贸然下什么绝定。
李云汉也看出了端倪,说道:“先生不是见了风四哥给我的牌子么?风四哥说,你一见到它,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傅先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走到大堂门口,望着夜空之中的明月许久不再说话,李云汉心里打鼓,莫不是此人不信他的话?
正欲上前询问,傅先生忽然转过身来说道:“王字一杆旗,荡贼扫清妖!”
李云汉心中一凛,明知这句话或许是盐帮之间用来验证身份的暗语,这说明傅先生确实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可是风四哥并未对自己说过这些。
可是,转念一想,却忽然大为震动,因为早在许多年前,自己的父亲也曾对自己交代过同样的话语!
莫非,父亲也是这盐帮的一份子?
见李云汉踌躇不语,傅先生的眼角猛的抽搐,随即正欲摆手喊人,却见李云汉猛的站起身来,说道:“木子台上坐,白马饮黄河!”
不听便罢,傅先生原打算如果李云汉答不出暗语来,便要先将此人拿住,再派人去石井诊所印证,果真有此事,那李云汉便是盐帮的功臣,如果没有此事,那李云汉的身份就值得怀疑了,毕竟江湖险恶,仇家如果出此狠招,要他们跟日本人结仇来消灭他们,也是没有不可能的。
可是,正是这李云汉答上的话,却让傅先生虎躯一震,猛的一怔,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