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的衣物根本不足以抵御大雨带来的寒冷,她很快就冻的靠在篝火边瑟瑟发抖。
见此,星焱只好脱下自己的大衣递给德丽莎,后者也没有嫌弃二话不说披在身上,身子总算暖和了些。
“木头,你的衣服怎么没湿啊?”
星焱淡淡地笑着,耍帅似的指尖燃起一簇火苗,“一点小技巧罢了,不足挂齿。”
看着他这么装,德丽莎只觉得这货特别欠揍,但一想想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只好闹脾气般地哼了一声,把头转过一边去,倒是又把身上的大衣紧了紧。
大雨一直持续了很久,两人望着黑蒙蒙的雨天,坐在山洞中随意聊着,直至旁边草丛传来动静,星焱条件反射般地紧张起来,尽管没有探测到崩坏能,他还是谨慎地朝着草丛走去。
一只雪白的身影从脚边溜过,把星焱都吓了一跳,只是个没被崩坏感染的小兔子而已,他差点就一发火球砸过去了。
“噗——哈哈哈哈。”德丽莎肆意嘲笑着他狼狈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大个人还一惊一乍的,“被这么可爱的小兔子给吓到,在我认识的家伙里你也是第一个了。”
星焱额头黑线直冒,他死盯着那只让他出丑的兔子,现在刚好想吃麻辣兔头。
小兔子被他的眼神惊到,惊慌失措地在山洞里到处乱撞,然后……一头撞在了犹大上呜呼哀哉。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兔兔,好烫…呼呼~真好吃。”
德丽莎抓着两只兔腿啃着,烤架上的兔子外焦里嫩,刷上一层金黄的植物油,撒上孜然,经过大火烘烤后香气十足,一只犹大都被她的发射器馋哭喽。
星焱微笑着,他现在的心情不错,看得出来德丽莎很喜欢兔子,各种意义上的。
拿出随身携带的苦瓜汁,德丽莎满脸惊喜地接过,幸福地享受着特殊照顾,而星焱也趁着想起了被遗忘的犹大,默默清洗着兔兔在她身上碰瓷留下的血迹。
【……谢谢】
当然,星焱依然无法听见。
野餐结束,天空也正好放晴,似有七色的飘带挂在天边,星焱注视了好一会儿,这才牵起德丽莎的小手,“继续走吧。”
德丽莎回望了一眼来时的路,她现在心情已经好多了,“木头,我们回去吧。”
“好。”
……
与奥托约定的期限越来越近,太虚山的生活很美好,也很短暂,但对星焱来说却无比漫长,他少有时间能够全身心放松下来,不用去想着对抗崩坏,仅是释放着这副少年郎身躯该有的天性。
但……梦是会醒的。人无法选择自己的梦境,但星焱想自己选择醒来的方法。
演武场中伫立着两把剑,其中一把已经破碎不堪。符华粉碎的不仅是他的剑刃,同样是他浮躁的心境。
星焱脑海里的危机感愈发强烈,他静不下来,这五年的暗中布局,研究报告……符华都略知一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弟子,哪怕剑心碎裂她也少有时间会如此躁动不安。
因此,她破格地使用了全力,一身精湛的武艺非星焱所能比肩,她想把他留在太虚山,至少等她的心情平静下来,星焱的危机感平息之后再放他归去。
但到了该分别的时候,她这个旧时代的老人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像她至今为止的经历,陪伴,守护,别离,邂逅,守护,再别离,再邂逅,再守护…… 火种计划是现文明人类的希望,但可悲的是,它的执行者却把这个计划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使命,存在的唯一价值,她孤独地一路走来,没有长伴的友人,也没有真正的归宿,火种成为了她心底唯一的希冀,让她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神音不过是一道催化剂,失去了火种,符华甚至找不到自己存在于世的意义,或许,她的心早已同友人而去,逐火之蛾,黄金庭院,那里才是仙人真正的归宿。
“师父,请让我回归天命。”
无论倒下多少次,他的回答依旧如此。
符华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望着遍体鳞伤的弟子,她再没舍得下手,在她心中,已经归于焦土的陵墓重新浮现,地位直逼她赖以生存的火种。
“你……走吧。”
符华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开口,转身离开时,她稳健的步履第一次出现了晃动。回到太虚观,她捧着友人为她制作的赤鸢手办,无奈终归化为一声叹息。
星焱一路杵着断剑回到房间,门口,德丽莎早已等候多时。她看着星焱身上惊人的伤口,连忙跑进房间取来医疗箱。
“你又惹师父生气啦?”
“没,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星焱有着超强的忍耐力,碘酒涂在刻骨的伤口处都没能让他出声,只是额头直冒的冷汗让德丽莎不免担心。
“继续。”
“哦哦。”德丽莎不再磨蹭,说不痛她是肯定不信的,她也只能尽量减少星焱疼痛的过程,等到绷带包扎完毕,犹大也帮忙伸出一条铁链切断绷带。“好了。”
德丽莎没有跟星焱多说什么,正准备踏出房门,却被他拉住了小臂,只见他摇了摇头“不要去打扰师父了。”
见此,德丽莎尴尬地挠了挠头,找符华刨根问底的想法只好作罢。
“我们,该回去了。”
德丽莎疑惑地看着他,“去哪?”
星焱望着西边的窗门,来接他们的人应该快到了,“回家,我们真正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