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葱白被捣扁捣碎出了些汁水,常许就用帕子沾了些清水打湿苏文清左脸的伤口上,然后将捣碎的葱白铺在上方,又盖上一张用醋泡湿了的薄纸,接着就是静观其变。
季鸣月知道这是什么操作,葱白和醋都有强挥发性,常许这样相当于是用无水酒精擦拭死者的皮肤,促进人体皮肤迅速地变干变硬、颜色加深,也就是“皮革样化”,相当于是加速伤口的变化时间。
可是等了好一会,直到常许拿走那些葱白和纸的时候,苏文清脸上的伤口也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变化。
常许又摸了摸那处淤伤,点了点头道:“这是死后造成的伤。”
周推官正忙碌地记录着什么,宋书远道:“确是死后伤。”
常许又问:“宋司理,尸体身上还有别处类似被殴打的伤口吗?”
宋书远摇了摇头。
“那也太奇怪了。”方景星摸着下巴道,“这伤明显就是人为打伤的,如果凶手是与苏文清有仇恨之人,理应先胖揍她一顿,再杀了才解气啊。杀了再揍,还只揍一下,怎么看都有些……不合情理。”
“方y、咳,这位考生说的是。”宋书远点头赞同,“此处也是未解开的疑点之一。”
季鸣月:“是不是苏文清夫君干的?”
宋书远看向她:“袁代确实是我们重点的怀疑对象,但据旁人口供,夫妾二人琴瑟和鸣,感情甚好。且我们并未在死者身上发现旧伤。”
夫妾二人?
季鸣月:“哦。”
方景星问:“苏文清的男君是何身份?”
宋书远:“袁代现任国子监太学经义诗赋教授。”
“教授?”季鸣月挑眉道,“太学教授前途光明福利又好,学官也算得上是个官,这样的人会看得上一个花师?……哦,差点忘了,苏文清只是个妾,那倒是合理。”
其余几人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还是宋书远先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苏文清是花师?”
季鸣月:“这不很明显吗?”
她走上前,朝常许招招手:“常许,帮我把苏文清的手翻过来。”
常许带着手套,顺从地就把苏文清的手翻了过来,只见这双背面瞧着平平无奇的手,掌心里确实另一番景象:
整体肤质非常干燥,处处可见明显的皲裂,每一个指腹上几乎都有茧,掌心的纹路很深,纹路间期间似乎有些抹不去的脏污,不止如此,她掌心的颜色不是普通的肉色,像是铺上了一层棕灰的滤镜。
还有数不清的伤口,大的小的长的短的新的旧的……
因为她中毒导致指甲变黑,常许这会儿才发现,其实苏文清的指甲间藏着难以洗去的秽物。
季鸣月道:“手部皮肤干燥粗糙像树皮,因为长期洗花器、换水;大小伤口是因为每日修剪花枝打花刺,难免被划伤;大拇指、食指和中指背部明显变形,因为长期拿剪子;还有这洗不去的泥色……答案都送到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