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平淡,无喜无怒,但肖华却能感觉到她是如何的心痛难忍。
猛地将芷容拽了过来,紧揽在怀里,紧得象是怕一松手,她就会飘飞而去,低头下颚抵了她的耳鬓,“以后凡事有我,再不会有那些事。”冷睨了茹夫人一眼,“我们走。”
茹夫人呆了,脸瞬间失了颜色,惨白如死人。
茹夫人死也忘不了,当年芷容在人前一件一件脱去衣裳,那单薄的身子光裸地站在那里任人揉捏观摩,之后又被赤-条-条地扛走。
那场面对一个初初长成的少女而言,是何等难堪。
可是那时候,她除了看着,什么也不能为她做。
这些年,芷容对那日之事,不提半个字,以为芷容已经将那事淡去,这时方知,她对那日的羞辱耿耿于怀。
这时,说什么羞耻,脸面,根本就是将她捂得实实的伤口,生生撕开,再撒上一把盐。
茹夫人后悔只求让肖华死了那份妄想之心,却不经意中又伤了芷容。
见肖华要带芷容离开,又急又愁,却不敢再轻易开口。
芷容将肖华轻轻推开,扬脸朝他微微一笑,“这一晚,我睡得很好,很久没这么好过,谢谢你。”
肖华胸口一涌,眼里也溢出浅浅笑意。
芷容轻吸了口气,回身对母亲道:“娘,走吧。”
茹夫人既惊又喜,又是愧疚,睨了肖华一眼,追上前去。
刚出门口,见老太太跟前的丫头匆匆而来,在台阶下站定,叫道:“肖公子,老太太请你过去呢。”
芷容望了望天边,天才刚蒙蒙亮,眉头一皱,难道又是因为昨晚之事?
不由得站定,回头,见肖华仍望着她,不曾看去别处,心里莫名地一痛。
那丫头,又把话说了一遍。
肖华才问道:“不知老太太找我何事?”
丫头不安地偷望了芷容一眼,道:“是肖公子的未婚妻来了,刚去给老太太请了安,这会儿正陪着老太太用早膳呢。”
肖华有些愕然,飞快地看向芷容,芷容将脸别开,不看他的眼,心里象堵了块石头,透不过气,快步走开。
茹夫人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转身追着女儿而去。
直到芷容走远,再看不见人影,肖华才收回目光,眼底蓄着一抹隐忍的痛楚,垂眼看向面前青石路面,轻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起来,吩咐丫头,“你去回老太太,我就去。”
丫头向他行过礼,小跑着去了。
***
芷容从肖华那里出来,眼眶阵阵发热,泪意上涌,艳阳高照,本是好天气,她却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冷,冷得上牙不住磕着下牙。
一路急走,听见身后母亲叫唤,不但不停,反而走得更快。
不愿任何人看见她此时的懦弱。
一连穿过三条幽静小道,已经不听见母亲的声音,才转了方向,朝肖华常坐的水边小亭而去。
仍然是碧水清波,花瓣纷飞,但亭中只得清风拂柳,说不出的冷清沉寂,芷容的一颗心,也说不出的孤单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