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上朝已有十几日,今日迎来一月一日的休沐之日。
玉京城已进入盛夏时节,暑热的天酷热难耐。
一家人难得团聚,此时众女眷正聚在水榭之中谈天,倒也清凉舒适。
而白瑜正顶着暑热,领着家中的三个孩子,于花园之中放纸鸢。
白策荣玩得十分起劲,追着风筝跑来跑去。
小传义兴致缺缺,不时还会走神。
一旁的玉衡默然不语,见白策荣玩得尽兴,便也有些意动。
然而当他发现小传义正在背诵先生早晨教的文章时,那颗想玩的心,也立即歇了下来。
白惟墉与公孙先生相见恨晚,如今已成为莫逆之交,两人正在凉亭里下棋品茶。
白明微则没有与女眷们在水榭之中乘凉,而是陪伴在祖父与公孙先生身侧,不时为他们添茶倒水。
白惟墉落下一子,问:“公孙贤弟,请你收策荣与玉衡做弟子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了?”
公孙先生放下棋子,很认真地回答他:“玉衡可以,但是策荣却不成。”
“不瞒白兄,自上次你向我提了此事之后,我一直都在观察三个孩子。”
“玉衡资质虽不及传义那般令人惊叹,但却也是人中龙凤,我考察过他的功课,只要肯下功夫,必能追上传义。”
“策荣虽然聪慧,却远不及传义与玉衡,若是我将他们三人放在一起教,只怕对他们都不合适。”
“所以我建议,再给策荣找一位西席,让他从最基础的开始学,只要用心打磨,日后也能成器。”
白惟墉笑了:“传义好啊!若不是我到了这个年岁,我真相亲自教他。”
“玉衡也很好,他继承了清远的所有优点,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先前我还愁上哪儿给传义找个读书的伴,如今有玉衡我却是放心多了。”
公孙先生重新捏起棋子,落下一子,他问:“白兄不怪我不收策荣?”
白惟墉露出一抹理解的神色:“同为读书人,我懂贤弟的顾虑。在读书方面,贤弟颇具天资,从未吃过读书的苦。”
“自然,也很难理解一个没有得天独厚天资的人,他应当如何做,才能把知识学成。”
“传义与玉衡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教他们读书,贤弟可以从自己的经验之中找到无数条适合他们的蹊径。”
公孙先生颔首:“这正是我的顾虑,知识渊博并不等于会教书育人,会教书育人的人,不一定拥有经天纬地之才,把策荣交给我,只怕会耽误他。”
白惟墉落下一子,随后看向白明微:“明微,你怎么看?”
白明微将目光放在院子里欢快奔跑的白策荣身上,反问:“你们不觉得,策荣的体力出奇好么?”
经白明微提醒,两人这才发觉,白策荣已经跑了有些时辰了,竟然大气都不喘一下。
白明微继续道:“我前几日发现,他可以轻松地提起一大桶水,随后我又观察了他几日,倒是觉得,他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公孙先生若有所思:“所以丫头的看法是?”
白明微慢条斯理地道:“这个世上,除了亲情以外,还有许多紧密且珍贵的情感。”
“比如说师徒之情,同袍、同窗之谊,我认为若想让着三个孩子日后互相扶持,互相帮衬,‘同窗’经历必不可少。”
“玉衡资质很好,可以与小传义互相督促,共同进步;策荣是小姑姑教出来的孩子,心性纯良,便是功课不及另外两人,也不会生出嫉妒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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