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底层的阿祥与苏梓冉,两人神色一变,心中有了各自的怀疑。
苏梓冉疑虑:直系的督军是锦烜的大伯,为何直军还会来查他的货船。
而身后的阿祥不明白的是,旗逸铭的军队怎么会如此不辨是非,大开杀戒。
有人被杀!
“啊!”不知哪里的惊叫声,更加乱了码头的气氛,“血……血!”
此语一出,有船工想要逃离,最后只听见半句喊叫就没了气。
阿祥原本只是认为旗逸铭的人马与锦烜做对,要来查收货物,顺便给洪帮的人按个走私药材,私通匪军的罪名,此刻他已经理不清头绪了。
不管是不是旗逸铭的人,敢在上海如此大模大样枪杀百姓的,还没有几个;莫不成烜少之前的顾虑是对的。
手指微松,他感觉腰间一紧。他一直藏在内衫里的那支德国造手枪,在苏梓冉的手里。
“为难阿祥了……别出声好吗,否则……”苏梓冉的声音柔婉入骨,轻盈盈飘荡在阿祥的耳里,将他方才之语,一字字学出来,别有韵味。
最近听戏文听多了,说话也带着念戏的妩媚腔调。
何时被她夺了手枪,阿祥自诩警觉过人,却没有一丝察觉……心底猛然空了一块,他低声幽幽笑道:“苏小姐,你……”
苏梓冉岂会不知他之意?没有过多的唇舌解释,只是道:“我以为你们早就料到现在的情况……看来是误会了?”
阿祥突然不懂了。
这个苏小姐——烜少真的可以信任吗?
“现在,我好像信你了……咱们似乎有些误会……”阿祥依旧垂首立在那里,任由她的枪支抵住自己的腰际,倘若是平时,他是不信她会开枪的,兴许会戏弄她一番。
今日却不同的。
“走!”苏梓冉的声音陡然一紧,推搡阿祥往旁边一滚,滑动两米远,他们刚刚立的位置,被一枚子弹穿破。
零星火光照耀在阿祥的脸上,异常的醒目。
“从那边船舷跳下去,往深处潜,但愿你我还能相见……”
苏梓冉推开阿祥,一个跃步,向上面的船舱走去。
一声枪响,血花四溅,整个船舱静了下来。
继而便是彻底的惊叫惨叫之声,嘈嘈切切之中,听到旗逸铭在喊:“住手……住手……”他嗓音洪亮,特别的清晰焦急,似乎压制了其他的声音。
混乱中,她身形未稳,却手腕剧痛,被他扭住,夺了手枪,然后乌漆冰凉的枪管直指她的额头,将她身子搂住。
苏梓冉直直的看着他——旗逸铭。
突然,身后的窗户破裂,阿祥便这样跳了下去……
趁着旗逸铭分神查看的时候,苏梓冉一个反擒拿,拧开了他禁锢自己的手,他愣住,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与她纠缠。
不知怎么,苏梓冉右腿一软,即将跪地,连带着拽着旗逸铭也一起倒了过来,他的眼神一凛,拦住她的腰身,落地虽然很有技巧,却触及一块破碎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