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上哪调兵都能调出来,但关键在于他手下的那帮人有没有送死的勇气。高公公认为,这帮人肯定是没有的。
高公公上了轿子,让人起轿,前往李怀信的总兵府。
这一次,他平复了一下急躁的心情,等到了李怀信府门前,让小太监投入名帖,静静地等着。
不曾想,等了一会,李怀信竟然没有亲自出来,只是出来的管事的,说总兵大人有请高公公。
这又把高公公气的够呛,心中大骂,你们现在可真都是反了,咱家登门,你竟然都不出来接了。
若换做高公公以前的脾气,肯定是掉头就走。可是这次,有事请人家帮忙,只好硬着头皮跟管事的走了进去。
来到后花厅,李怀信站在门口等着,一见到高公公,就微微一躬身,笑着说道:“末将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李怀信之所以这般,那是因为他刚刚得到消息,高公公在都司衙门的门口吃了瘪,想要调动都司衙门的兵马,人家都没搭理他。特别是南门山矿山的采矿权,还被路有为给了王禹,这王禹到底是什么来头呀,竟然能够让路有为如此。
李怀信半生戎马,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太监。现在眼瞧着路有为都敢不给高公公面子,那自己怕什么呀。有种你高公公就向皇上上本,把辽东将领都给撤了。反正辽东这破地方,老子也不愿意久留,这次在唐家抄出来这么多银子,拿着钱进关内享福多好呀。
“免了免了……”高公公摆了摆手,大摇大摆地走进花厅坐下。
李怀信跟着进门,在主位坐下,吩咐卫兵沏茶。
但李怀信丝毫没问,高公公到此有什么事,就是陪坐。
高公公见李怀信不问,有些憋不住了,说道:“李将军,咱家今日到此,是有件功劳要给李将军。”
“不知是什么功劳?”李怀信微笑地问道。
“南门山那里正盘踞着一伙土匪,匪首的名字好像叫作王禹,将这伙土匪剿灭,可是大大的功劳,咱家必然上本启奏皇上,为将军表功。”高公公微笑着说道。
“土匪?”李怀信故作吃惊地说道:“据我所知,南门山乃是矿山,只有开矿之人,没听说有土匪盘踞呀。”
“这不是刚刚才盘踞的么。”高公公马上说道。
“就算是刚刚盘踞,那也不在末将的权责范围之内呀。末将的职责是抵御女真,并非在辽阳境内剿匪。剿匪之事,是由都指挥使司负责,况且南门山是矿山,末将更加不宜出兵,我看公公是找错人了,应该是去都司衙门。”李怀信直接说道。
他的话,说的是四平八稳,一脚就把皮球给踢到都司衙门去了。
“路有为随同熊廷弼去沈阳视察军务,暂时不在辽阳,咱家找不到他,只能来找你了!”高公公押着火气说道。
“都司衙门又不是只有他指挥使路有为一个,下面不是还有指挥同知么,公公大可以下令让指挥同知率兵前去剿匪呀。”李怀信笑呵呵地说道。
高公公心中大骂,指挥同知要是出兵的话,老子能来找你!
可心里骂归心里骂,表面上高公公还得强压怒火,说道:“路有为临走时跟下面的人说了,他不在期间,不得擅自出兵,除非有女真人前来进犯。所以,指挥同知肖真不敢轻易出兵,而李将军你就不同了,你是辽东总兵,一声令下就可以调动兵马了。咱家看南门山上也没有多少土匪,区区几百人,李将军派个千总,率领千八百人就能匪患给平了,如此功劳唾手可得的功劳,将军还推辞什么。”
“那也不成呀。”李怀信一脸为难地说道:“剿匪虽易,可必有损伤,一旦熊经略追究下来,末将实在无法交代。这毕竟是都司衙门的差事,我越权做事,再被御史给参上一本,岂不是冤枉。就算没有御史弹劾,也容易造成辽东将领不和,还请公公不要为难末将。要不然,公公派人给熊经略送个信,请熊经略下令剿匪,那末将定然义不容辞。”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但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想让老子出兵,那是没门的。都司衙门都不出兵,你让老子出兵,当老子傻呀。有本事,你找熊廷弼去。
听了这番话,高公公突然觉得心脚有些疼痛。折腾一来,从早上就开始生气,一直气到现在,换成谁,也未必能受得了呀。这得有多大的抗压能力,才能经得住被人这么气。
“嘎……”
高公公一口气没上来,竟然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