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难受,他禁不住挣扎。而他的双肩本就被卸了关节,一动便疼痛刺骨,但是不动,身上却又痒得难受。不动便养,动了便痛,而痛不能止痒,只能叫身体更加难受。
于是,现场的官员们只看到贼子在火堆前满地打滚,偏偏求死不能,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程钧瞧着差不多了,走过去一脚踩在贼子身上,他不怎么用力,贼子却呕出了一口血来。程钧惋惜地低下头,摇着头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以为自己死了就真的能保住剩下的人?你家主人不止养了你一个死士吧?我进城的时候都听说了,两百多个死士,说没了就没了。现在你又被抓住,你们在城外的熔炉还没得到消息吧?猜猜看,你家主人为了保重自己,会不会再派死士出城?你们一同习武一同长大,就为了一个接一个地死在那人的贪婪里?男子汉大丈夫,不思忠君报国,竟然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将自己的性命都卖给了他人的贪欲,你问问自己,对得起你爹娘生下你么?”
“子韧。”谢凝忽然叫道,“罢了。”
程钧一愣,“啊?”
谢凝叹道:“今晚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朕不想再死人了,你将他送出城,朕赦免他了。”
“嫂子!”程钧登时就急了。
谢凝的脸一沉:“嗯?”
程钧登时不敢多说,只能点头:“是,末将遵旨。”
他是千万个不情愿,但依旧将贼子的关节接上,把麻核桃拆了,绳子也斩断了,喝道:“滚吧!”
“叮嘱监门卫,让他出去。”谢凝疲倦道,“朕累了,回宫吧。”
她对狮子骢招了招手,狮子骢便听话地屈膝伏在地上,等她坐上去之后,才悠悠地驮着她往皇宫赶去。自定国公府到皇宫要穿过长长的天街,陆离仿佛怕她摔了,一路走得甚是缓慢。刚走到崇安门前,队伍最后忽然一阵喧哗。
“何人竟敢惊动圣驾?”夏侯淳喝道,“拿下!”
青瓷一直跟在谢凝身边,见状身影一闪,去来如电,眨眼间便回答道:“回陛下,是方才那贼子,他受了重伤,要求面圣。”
“重伤?”谢凝吃惊,“快快宣来。”
“是!”夏侯淳立刻去传令。
谢凝在马上淡淡地看了陆离一眼,陆离的嘴角勾了勾,依旧是森冷寡言的样子。谢凝心中却像明镜一样,方才她故意放走贼人,陆离立刻派人假扮贼子的同伙前去杀人灭口。贼子受了程钧的折磨,又听了程钧的话,心中本就动摇了,好容易受尽折磨坚守了指责,不曾想却被“自己人”灭口。此中委屈,谁能咽下?
那贼子一被带到谢凝面前便扑通一声跪下了,断断续续道:“陛下……户部……度支司员外郎……”
他只说了几个字便说不下去了,显然伤势沉重,但有这几个字就足够了。这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中计,到了此刻终于让谢凝得到了成果。
她立刻下令道:“夏侯淳,传令十六卫府,务必守住京城各处,若有贼人,务必抓住!羽林卫,将他看住了千万别死,剩下的随朕前去抄了梁和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