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爱卿分1身乏术,还是要太尉出马,替朕好好地管管那两个孩子。他们实在闹腾得很,可别将叶爱卿的事给耽搁了。”
陆离揣摩着这话里的意思,点头道:“臣遵旨。”
说着便走到叶睿图身边,踢了他一脚,沉声道:“还不走?”
叶睿图看看笑得温和的谢凝,再看看怒目的太尉,一时间也不懂他们之间的纠葛,只好爬起来跟着陆离走了。两人在院外上马,一直过了西泠桥,叶睿图才问道:“七哥,你同嫂子怎么了?你们之间……怪怪的。”
怎么了?陆离也想知道怎么了。从前他为先帝送葬回京城之后,谢凝便喜欢折磨他,时不时将从前的甜蜜提起来,当着他的面哀叹“朕爱的是朕的七郎,不是你陆慎之”。那是在他心口上戳刀,陆离从前对不起她,也就心甘情愿地受了。而自从那晚吃了龙虾起疹子之后,谢凝仿佛发现了另一种折腾他的方法,便是时不时撩他一下,偏要他承认心里念着她才肯罢休。这又不同于刀劈的痛,仿佛伤口上开始长肉时被羽毛挠着痒,又痛又麻又渴望又不能要,说不出的难受。
陆离只觉得自己快疯了,因他心里清楚,谢凝这般撩他,不过只是想在他意乱情迷时知道当年发生了何事。可当年之事都是他的猜测,一点证据也没拿到,若是这样便告诉她,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折损她一员大将么?
“七哥?”叶睿图又叫了一声。
陆离回神,瞪他:“行宫是什么地方?你也能随便叫的?真后悔不是十一过来!”
叶睿图真是一万个冤枉,只觉得自己是那被殃及的池鱼,他默默无语地自我安慰了许久,问道:“七哥,最近怎么不见我家猫儿?陛下将她派去哪里了?”
“自然有地方去。”陆离叮嘱道,“你最好一点也不要插手十七王爷之事,否则的话,惹祸上身,我不救你。”
说完轻轻提缰,狮子骢绝代名驹,一下子将叶睿图抛在身后数丈。到了太守府门前,陆离把狮子骢交给骁骑营亲卫,径自往大堂后边的议事厅走,吩咐道:“将两位公子都叫来。”
亲卫忙去传话,不多时,小石头便来了,叫道:“太尉。”
声音极其不甘不愿,就差说一句“若不是你官大我必定懒得你”。
陆离真不知自己哪里惹这小子嫌了,实则他看这小子也是不爽的,怎么占了个血缘的便宜他便能得到谢凝的许多纵容呢?陆离微微颔首,问道:“十七王爷呢?”
“回侯爷。”亲卫道,“王爷说他在审问犯人,请侯爷有事自己去见他。”
陆离也不生气,只冷着脸在堂上坐下,道:“奉陛下之名,现在开始本侯就是你们俩比试的考官。从今天开始,你们俩同吃同住,就在这太守府里,每晚戌时一刻来给本侯报告今日破案的收获。为防不公,报告先后轮流,今晚你先说,明晚便十七王爷。现在,该干嘛干嘛去。”
亲卫赶紧去将话报告给谢冼听,还有亲卫给陆离端来了茶。陆离端起茶,垂目问道:“还傻站着这里做什么?跟人赌命的事,浪费时间很好玩么?小孩子当真是不知轻重!
小石头愤愤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又回去存档阁了。
他心中其实有个疑问,想问又不敢问。
因为上午谢凝说那句“皇姐姐看着你呢”实在意味深长,他甚至有种错觉,谢凝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但她是怎么知道的?为何知道了却不说?难道她一开始就不打算认这个弟弟?可若是如此,为何要将他带回来呢?
认出他的身份,但是不说出来,就是不想认他这个弟弟。发现了,带回来,是要将他掌控在手心里,免得他跟谢冼一样,在她危急之时忽然出现捣乱,妄图夺取民心。
想到谢凝怀疑他,小石头心中便难过,他明白,若不是他一开始便用奸计骗了她,谢凝未必会如此提防。可一切已经发生了,那时候的他并不知晓,救了他的美丽女子,便是他的九姐,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在呢?现在要怎么办?
小石头一时心乱如麻,卷宗久久地不翻动一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胡乱争这一口气是不是正确,而且,就算他想争,要怎么将身份证明呢?谢冼出现时,可是拿着玉牒,背上还有胎记的。而他的胎记……
小石头不觉伸手去摸背后,眉目黯然。他不愿多想,干脆只将手上的事做好,便收敛心神,专心去看卷宗,到了晚上果然有了些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