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之间隔了个客舍,分两个小小的院子,中间是一个小花园。当晚小石头住在西边,谢冼住在了东边。
半夜,谢冼坐在床上等着,三更鼓之后,一道黑影掠了进来。
谢冼忙跳下床,着急地问道:“你是寻星还是伴月?两位先生……”
话音未落,他脸上已经“啪”地挨了一记耳光,来人将谢冼打得脸都歪了一边,才道:“我是伴月,狗东西,先生叫我来问你,谁许你自作主张定下什么比试的?”
谢冼在黑暗中,脸上满是不甘与受辱的神色,但最终还是忍气吞声道:“我也是迫不得已!今日早上我才想去质问谢凝皇商之事,忽然一个翊卫悄悄地同我说,他说……”
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慌乱道:“他说……小石头才是真正的十七皇子!我一时被吓住了,便生出心思,一定要将他杀了,而且决不能无缘无故地叫他死了,否则便会引起谢凝的主意。我……我也是没法子。”
“竟有此事?”伴月皱眉,他年纪也不过比谢冼大一岁,气势却完全不同。他想了想,训斥道:“无论如何,此事你不该擅作主张!别忘了,你不过是个牵线木偶,连个让人都算不上,若不是两位先生谋划,你现在早已是一个饿死鬼了!不要以为你现在站在这个位置上便真的是十七王爷,狗就是狗,听话才有骨头吃,否则的话,主人随时能杀了你,懂么?”
谢冼低着头,道:“是。”
伴月哼了一声,道:“那小子之事我会禀告两位先生的,在没有先生的命令之前,你再敢妄动,就等着先生另外派人来吧!不过是就是戴了面具的东西,胎记随时都能做一个,你还当真以为自己独一无二了?”
语罢转身离去。
谢冼在黑暗中坐了片刻,默默地伸手捂住了脸——他脸上戴着极精致的面具,能看到喜怒哀乐,但脸上的若是挨打了红肿了,却是看不出来的。月光从伴月离开的窗子里照进来,让他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在熄灯之前,他还是尊贵的十七王爷,连陆离也不敢对他无礼。而熄灯之后,他却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一只不听话就会被杀掉的狗。他咬着牙,心中怨恨不休,却不敢反抗,毕竟要取代他实在太容易了。可难道他就要这样下去么?
谢冼一时难受无比,再也无心睡眠,干脆起身走出房间,往花园中去了。刚走了几步,忽然看到前边的荷花池旁站着一个身影,那身形,不就是小石头么?
他登时忘了伴月说的不能擅自做主的话,忍不住悄悄地前进,从靴子里抽出匕首。然而刚动了一步,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冼吓得几乎胆裂,手中的匕首一下子掉在地上,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他呆呆地看着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从月亮门里出现,走向荷花池,道:“这么晚了不睡,想跳池塘呢?”
谢冼的心才开始恢复跳动,他捂着心口靠在一棵树上,背心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来,陆离并没有看见他,那句话是对小石头说的。但传说陆离武功极高,所以他不敢离开也不敢动一下,甚至不敢大声呼吸,只能屏息静气地听着。
小石头也被吓了一跳,但他显然不怕陆离,在月光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还不是一样?现在你可不是我的考官了,我可不想跟你客气,也不愿同你多话。”
陆离不高兴道:“你这小子怎么回事?为何对本侯这等不客气?今日十七王爷知道本侯是考官之后还对本侯恭恭敬敬的,你这算什么态度?”
“你伤过我九姐,还想我对你什么态度?”小石头冷笑道,“我自然是打不过你也没你的官大,在这个赌约里,你是考官,只要你偏向谢冼,我便只有死路一条。”
“那你还敢对本侯这样的脸色?”
“我不怕死,我早就习惯了被死亡威胁。”小石头淡淡道,“听说你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那你就应该知道,世上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哦?”陆离很感兴趣,“你这小小年纪的,还有比死更害怕的?”
“当然有了。我怕我在意的人死。”小石头转身看着月亮,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然后猛地握住。“所以,我一定会努力的!”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陆离哼了一声,道:“古怪!”也转身离去了。
等两人都走了,谢冼才敢从树后面跑出来,小心翼翼地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