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去路。
钟铭之抬头,只见一个人从马车上匆匆下来,正是汝阳王府的关键景荣。景荣着急道:“小世子,您怎么了?为何在此呆坐?您肩上的伤……来人!快将小世子扶上车去,还有,将大夫叫来!”
“景管家……”钟铭之这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会在此?”
景荣一边让人将钟铭之抬到马车上去,一边答道:“小人是随王爷一同南下为老王妃母族扫墓的,王爷已经回京去了,小人负责将老王妃母族的闲杂事处理干净,是以晚了几天上路。小世子,您……您这到底是怎么了?您不是跟随陛下做护卫么?怎么会……”
“我……”钟铭之到底只是个锦衣玉食中长大的公子哥,方才受了莫大的委屈,这景荣又是从小看着他长大之人,他登时红了眼眶,恨恨道:“都是陆离!”
景荣大惊失色:“太尉?!难道竟是他刺伤的你?这却是为何?难道女帝还能坐视不理么?即便如今女帝与太尉和好了,您到底是大长公主的儿子,长宁侯府的世子,陆离怎能伤了你?”
“因为……”因为他怀疑我下毒害了陛下!钟铭之冲口便要说,却在话到嘴边时住了口。也不知怎么的,他脑中忽然响起陆离说的那句“问问那个告诉你皇室胎记秘密的人”。他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改了口,道:“因为陛下疼我!”
景荣与周围之人俱是一愣,原来竟然是为了女帝的争风吃醋?不过想来也是,男子为帝时后宫便为了分位恩宠步步设计,如今皇女为帝,后宫哪怕都是男子,也少不得争夺之时。男子自然不能像女子那般下药使绊子,动刀动枪才是男儿本色。
只是此事说来实在太荒唐,众人都神色各异,景荣叹了口气,又问道:“女帝不是已经到了德州,小世子怎会在此?”
钟铭之闷闷道:“你们别问了!丢不丢人!我不要当什么翊卫了,本世子要回侯府!本世子要去见我娘亲长公主殿下!”
他孩子气上来了,竟然忘了他母亲已经不是长公主,而是大长公主了。景荣苦笑不已,只能不断地安抚着他,吩咐人好生照料,又快马给长宁侯府送了信,带着钟铭之上路不提。
远处的浓荫里,陆离抱着谢凝坐在马上,将这一幕尽收眼里,低头问道:“如此,你当满意了吧?可以去解毒了么?”
谢凝几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笑了笑,费尽了力气转过头,嘴唇在他喉结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陆离刹那间心中柔肠千转,丝丝缕缕都是为了她,催马向前,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将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上,道:“我自然是懂你的!”
谢凝一笑,靠在他怀里,眼睛半阖着。
这一路走来,他曾经为了保护她让她一无所知,亦步亦趋地走在他身后却只能被残忍地送走,造成两人间几乎无法弥补的伤痕。而她回来之后,他试着一点点地放开,让她做主,相信她真的是这天下的主人,而她也做得极好。他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在帝王心术上不如她,然而只是不如她罢了,他比天下其他人,都知道怎么玩弄心计。
方才接到孟季衡的信后,他便第一时间想了她会如何做,是将计就计还是保住钟铭之。思来想去,他明白她特意将钟铭之带上,或许就是为了这封信,这场争执,还有争执之后出现的人。所以他暴怒地指责钟铭之,刺了钟铭之一剑,却在离开之后又带了她回来,让她亲眼看到钟铭之被谁带走。
这一次,两人没有任何的对话,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不曾有,却完美地猜到了彼此的心思。
“或许……”谢凝艰难地说,“两心如一。”
或许,这就是两心如一,他们此刻才终于心心相印,心有灵犀。
“所以,你要撑住,千万不能抛下我!”陆离心中的着急重新涌了上来,毫不留情地打着缰绳,只希望马儿快些走。
千里奔波,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天晚上到了杏林谷入口处。
“烦劳通报!就说京城陆离携妻谢凝,特来求医!”
守着谷口的弟子只认得这是大师姐锦书的朋友,从前来过一次,忙去通报了。而杏林谷的三位长老却变了脸色,道:“当朝女帝与太尉?!”
弟子才瞬间大惊失色,问道:“长老,这怎么办?”
“不用怎么办!”冰冷的声音响起,白衣的丽人缓步而来,琴半夏吩咐道:“传令下去,杏林谷严禁与官府来往,谁敢为他们治疗,即刻废除医术,挑断手筋,逐出谷去!”( 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