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身穿裲裆,拿不动早年间的铁枪,他便背了一杆木枪要出征。
这腿儿还没迈出府门呢,家里的孩子孙子便是一拥而上,顾允河都快哭了,抱着他爹的腰哀求道:“爹啊!求您别折腾了!您都多大岁数了?就您这身子骨,您还打仗呢?”
顾茂怀大怒,一边挣扎着往外扑一边骂人:“小王八!你爹打仗那会你们还在娘胎里呢?怎么,还看不上我了?”
“儿子们哪敢啊!爹,好歹您在家给坐个镇,给孩儿们当当定盘星……”
“呸!甭哄着我玩儿!老子我不是你们大堂爷爷,你们老子我……”
这话还没说完,顾茂怀他媳妇儿从院子里跑出来,这老太太失了两颗门牙,说话只嗤嗤风儿……
“闹(老)东西!!!!”
骂完她一提顾茂怀的耳朵,就要把人往府里带,顾茂怀抱着家门口的青石拴马桩耍无赖……
宁郡王府……
昨夜顾昭没睡,忙活了一晚上,他要做好将士出征前的最后准备,临到卯时初刻,新仔来屋里问:“七爷,庄子里训好的家将被拦在城外了,这不是封城了么,一会子您带了槐子他们出去,家里可没了护院。”
上次家里就折腾过一回,能用的暗卫,家将,顾昭全给派到关外去救顾茂丙了,而今刚□□好的家将顾昭又命顾槐子带队,代表他家这一支出征,而今他家竟是阿德他们也要出征了。
顾昭自己也很想去,奈何某些人什么都能妥协,独这一块,凭顾昭嘴唇子皮都磨破几层,他只是不允。
没奈何,顾昭只得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开始按照顾家的传统在家里上甲胄。
听到新仔的汇报,顾昭一边上甲一边道:“咱家能有什么值得看守的?你去寻些健壮的仆妇,守好桃子那边便是……”
“哎,小的这就去安排……”
新仔一边回话,一边在边上接过阿德手里的活计,他亲自给顾昭带甲。
今儿,顾昭身穿鹰翅兜鍪,顶饰血红艳丽红缨,下围顿项,身穿红色大袖锦袍,外罩全套薄片亮甲,肩披掩膊,臂缚紧扎,领围项帕,胸背正中缀有护心镜,外系金带,脚蹬快靴,
顾昭也穿不起重甲,他试过,几十斤呢,走没几步就趴地上了。
新仔眼睛亮亮的,比起大拇指道:“爷这套威风!”
顾昭一笑却道:“说那么多废话,赶紧取麻布来。”
顾昭而今还在给他的哥哥服齐衰。
新仔出去没多久,便捧了麻布拧的首绖,腰绖进来帮顾昭扎上带上。
辰时初刻,上京所有的钟声敲起,金銮殿上,内宦甩了十八下脆鞭,圣上与太子都是身穿重甲,当第一声钟声敲起,他们便起了驾。
钟响了,苏氏亲自给丈夫,给儿子倒满酒碗,双手捧给她的亲人骨肉。
连干三碗,顾茂德与顾茂昌摔了碗,接过家将捧来的抹布往头上腰上一扎,他们便头也不回的去了……
天承十八年冬,太子赵元秀代表圣山在城外高台念了讨贼檄文,赵元秀道:
上有日月,下有鬼神,明有浩浩长江,幽有冥冥忠烈,实鉴吾心,咸听吾言。
西北之地,向为荒服,弃而不臣,示以羁縻,达其声教,苟欲爱人,非求拓土。西陲祸乱,势同饲虎,无端起衅,荼毒生灵,□□州县,所过之境,劫掠罄尽,寸草不留,同外惊心,遐迩失望。
实四维不张,三灵总瘁,惜苍生懔懔,赤子嗷嗷。觥觥硕士,烈烈雄夫,莫不敬天爱祖,高其节义。
予恭承天命,罔敢自安,广整应兵,罗落境界,以西进讨夷狄,拯生民,雪前耻,偿新恨,以复大梁之威仪,尔民等其体之。
维四方猛士,矢其决心,会其同仇,合其大群,坚忍其德,绵系其力,进战退守,则土崩之势可成,横流之决,可翘足而俟。
争之顷刻,布告遐迩,咸使闻知檄到如律令,无忽!!
念完,他亲陪着三军将士饮了血酒,祭了苍天,而后,赵元秀摔了酒碗,举起他的拳头斯声大喊道:
战!!!!!
战!战!战!站!!!!!!!!
顾昭站在队伍当中,被这样扑面而来的战意所感染,他也是举着拳头撕心裂肺,甚至是热泪盈眶的喊着。
直到此刻,他才对这个姓氏,这个家族,这个年代有了发自内心的崇敬与尊重,并且他无上骄傲,为自己的家族,为自己的姓氏,为这一切!
是的,他想!他姓顾!
激动的顾昭却不知道,就在此刻,就在此时,他的宁郡王府却被一群蒙着脸的外客袭击,他家的鹅大将军,鹅儿将军嘎嘎的四散惊飞……桃子被人抓在手里哇哇哭泣。
家中鹅尸堆了一地,血水遍地横流,冯裳提着鹅三将军的脖子,手里拿着一块银牌子,脸上挂着讥讽而得意的笑容道:“啊!原来如此!竟是这样!”冯裳顿时明白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