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接过墨,曲膝告退而出。
“这林姨娘也真是,说了半天,一点有用没有!”夏荷真真假假抱怨道,王妃抿嘴笑道:“这话要会听,怎么没有有用?爷回到院里,脾气大得很,这脾气可是带回去,从哪儿带回去?明翠说爷不回去歇着了,她哪来底气吩咐这样话?必是得了谁传话了,能是谁呢?你要知道,爷恨有人他身边使手段动手脚,要不是这样,就明翠那个蠢货,哼!”王妃眼睛微眯:“她还以为拣了大便宜呢,偏戳到爷鼻孔里去了。”
林仙草不知道周夫人已经沦到了王妃手下,回到上房,将几锭墨拍到桌子上,一把拿起昨天抄那一百篇小楷,举到窗前,对着光一张张细看,有指甲掐痕挑到一边,没有放到另一边,两盅茶功夫,就将一百篇字分成了两堆,有掐痕一堆扔到一边,林仙草扑过来将另一堆细细点了一遍,忍不住哈哈笑了几声,这一堆足有六十多张,也就是说,今天自己再写三十来张就够了。
云秀沏了茶研好墨,看林仙草如爱怜无比抚着那六十几张小楷,纳闷问道:“姨娘不赶紧写字,看昨天写字有什么用?还能看出张小不成?”
“说你笨吧,你真是笨。”林仙草懒理她,小心将那六十几张小楷放到桌前压好,坐下慢慢写了篇,拿开镇纸加到上面,云秀急忙叫道:“姨娘别放一起,看一会儿分不出来!”林仙草啪一声打飞云秀手:“我又没打算分,笨啊!”云秀瞪着林仙草,厚眼皮啪啪啪眨了半天才回过来味:“姨娘,这要是让爷知道……”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知道?”林仙草淡定之极,云秀斜着她,想了好半天断然道:“姨娘,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觉得你混不过去,爷是个精明人,这话你也说过。”
“嘿!”林仙草想着昨天半夜三那盆狗血,嘿嘿笑着不停摇头,精明是精明,可也不用太高看了。
周夫人用度归到王妃手里这事,王爷只吩咐秦无明跟王妃说什么什么,可没吩咐他跟周夫人说什么什么,这种事程无明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找不自,自然是跟王妃禀完后闭口再也不提,王妃打算是以不变应万变,当然也是闭上嘴什么也不说,周夫人又不是天天支银子用,到傍晚,周夫人对这事还是一无所知。
秦王进了二门,捧云照例迎上去,替大姐儿诉说她对父亲无限思念,秦王阴沉着一张脸,脚步停也没停,径直穿云而过,捧云跟了几步不敢再跟,呆看着秦王背影,只觉得浑身发冷,爷今天这情形不对很,从来没这样过,从前纵是不过去看大姐儿,也必有几句话吩咐……昨晚那杯加了料酒,那料还是她亲手加呢,那药到底……出什么事没有?明翠昨天半夜发落到庄子里,怎么这么巧?从昨天晚上爷走到现,她这心就没片刻安稳,这可是要人命事!
捧云一步步往回挪,一路挪一路盘算着保命法子。
云秀发挥了一回乌鸦嘴功能,吃了饭,秦王舒展胳膊,接过林仙草字照例挨个点评,看了没几张就皱起了眉头,啪啪啪一张张翻飞看飞,眨眼翻到后,将那叠小楷拍到几上,冲林仙草抬了抬下巴道:“把昨天写拿给我!”
“昨天?写?”林仙草怔怔然转了个圈,指着云秀道:“昨天字呢?一百篇全拿来。”云秀无语之极瞪着林仙草,深吸了口气道:“姨娘不是让我拿去烧了么?我特意拿了炭盆,当姨娘面烧。”
“嗯,烧了,全烧了。”林仙草心下大定,看着秦王摊手道,咱们云秀再怎么笨就一条好,关键时候绝对不掉链子!
秦王气错着牙,伸手抓过那叠子小楷,左一张右两张分飞:“不得了了你,敢跟爷打马糊眼,这些,都是昨天写,你真觉得能瞒得过爷!今天一天,你就写了这么几张?”
林仙草真想仰天号啕,这秦王精明处粘了毛比猴精比鸡贼,傻时候跟戏子谈情跟妓\女讲爱,可怎么偏偏到她这儿全是精明,到周夫人和明翠那儿就全是傻气了呢?难道这就叫同类相吸?都怪自己太聪明把他聪明招出来了?
可怜林仙草连罚带补,埋头奋笔苦写了一夜。@@##$l&&~*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