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张医生说:“那也得先打针吃药了。”他便嘱咐同来护士替艾功三打针,又说:“如果明后天不见好,千万去医院。”他说着给了艾师母和屹湘一个眼色。
出来以后,张医生也先安慰了艾师母几句,叮嘱这两天千万看护好了艾老,说:“毕竟有年纪了,心和肺都弱很。这两天就千万别再让他动气。”他说话工夫,护士已经出来。
张医生无论如何不让她们相送,屹湘到底走到阳台上,看着张医生下楼——楼下除了她见过张医生常坐那辆车,还停了一辆炫金色轿跑,她仿佛哪儿见过这么一辆车子,略怔了一下,果然张医生一出楼门,那轿跑车门一开,出来正是董亚宁——那一口白牙,隔了这么远,仍是白发亮,跟狼牙似……屹湘就见他跟张医生寒暄几句,似是不经意,抬头往这里看来,也只是瞥了一眼。
屹湘便回身进屋。师父面前跟师母说笑着,等他们吃过了晚餐,她收拾好了,才离开。走时候再三跟师母说,有事情赶紧打电话,明儿一早我再来。都走出门去了又折回来问:“倒是想吃点儿什么鲜,您说给我,我好带来?”
艾师母笑着催她走,说:“悄悄儿说,见天儿阿宁都让人送东西来,白搁着,也吃不了。倒是死老头今天唠叨了一句,想喝豆汁儿了。我也出不去。”
“这个便宜。明儿我给带来就是了。”屹湘也笑了。
下楼并没有看到董亚宁车,她只道他已经离开了。张医生他也是熟识。
她惦记着跟叶崇磬约,先打了电话过去,他那边嘈杂,问他哪儿呢。叶崇磬便说买菜。匆匆忙忙,他说等会儿你家楼下见吧。
她看了眼手机上时间,其实还早。但今天没有开车来,要走出巷子打车才能回去。刚刚电话里却没有机会跟叶崇磬说清楚,她便低了头赶路。
她走着走着,忍不住四下里看看——这院子是如此静。树一排排,粗得两人合抱,细让她抱住也够不到指尖了吧……楼是老式楼,院子是老式院子,错落石桌石凳、棋盘球台,再远处,也是连成片旧宅子,她还记得以前曾经去逛过,据说从前也是有名有姓人家住过;再过去,也就是隔了一条巷子,就是有名几座宅院,眼下住人都有些地位,平日戒备森严,不是说谁都能随便靠近了……她想着,脚步紧紧慢慢,就觉得天色渐暗下来,那片密密树林子,青纱帐一般要遮了眼睛了。
不知道怎么,她也有些伤感起来。
从第一次到这儿来,被那乌鸦扑了一头粪开始,有多少年,她几乎没把这门槛儿踢破了……她站住了,回过身去,想透过树荫,看看师父家那暖暖小窗……空气里飘着淡淡烟气。她略侧了下脸,就看到斜靠车边董亚宁。
“你是不是,也有点儿舍不得这儿?”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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