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息地走开了。
他一走,苏轻就睁开眼睛,留心听了片刻,确认楼道里暂时没有人声了,他这才推醒了屠图图,摸出一边搭毛巾,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给小孩擦了把脸,压低声音说:“屠师长,咱俩要准备突围了!”
屠师长懵懵懂懂地任他折腾。
苏轻拉开床头柜,从里面取出一瓶胶囊,揣起来带走——胶囊是陆青柏得意之作之一:高纯度营养药。传说这东西别人吃不了,有点古龙先生《楚留香》里那天一神水意思,吃一粒能撑死一头恐龙……不过撑不死苏轻。
苏轻知道了自己现是饿死鬼投胎以后,就坚定地认为,营养药什么都是好东西,不然他一天到晚不用干别了,光吃饭都来不及。他身上还是病号服,本来衣服破得差不多了,一直住院,归零队也没给他准备其他衣服,苏轻皱皱眉,打算出去以后通过偷鸡摸狗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他推开窗户,探头出去看了一眼,窗外有防护栏,这是四楼,传说摔不死他……苏轻吞了口口水,不知道陆青柏这回能不能靠谱,楼梯每个拐角处都有监控录像,楼下大厅又比较戒备森严,苏轻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还是决定按原计划,走窗户。
他伸出手去,用力扒防护栏铁窗上,这才悲催地发现,即使他变成了一个怪胎,也没有想象中一拳撞飞一头牛、一脚踹到一栋楼本事——那天被他踩裂地板很可能自己质量也不过关。
这回使了吃奶劲,苏轻才终于徒手把铁栏给掰弯了一个弧度,所幸他人也比较瘦,不需要太大空间。
屠图图一边探头探脑,打了个哈欠,不知天高地厚地说:“还不行哪,你怎么这么笨哪?”
苏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脑袋太大,怕给你卡住?过来!”
他俯身抱起屠图图,站到窗台上,屠图图郁闷地解释说:“脑袋大聪明。”
苏轻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大葱闭嘴,小心戗风。”
说完,屠图图觉着“呼”地一下,自己就被苏轻给带着跳下去了。即使下坠速度苏轻眼里又“被慢速度”了,他心里仍然不踏实,忍不住伸脚勾住二楼窗外铁栏,两人就一起倒着挂了空中。
屠图图也不知道害怕,还“咯咯”直笑,估计以为自己是坐过山车呢,被苏轻一把捂住嘴,他蜘蛛人似用腰力量把自己个“折”回来,看世界终于不再是颠倒了,这才一只手抓住护栏,松脚,从二楼继续往下落,有惊无险地着陆。
刚一落地,一道手电光就正好打了过来,苏轻心说完了,这点背,刚下来就遇到巡逻了,巡逻人员听见动静,本来想请求支援,话到了嘴边,才看清楚这两个一个是病号一个是小孩,于是走过来,挺友好地问:“怎么这么晚还出来?不怕着凉?”
苏轻眼珠一转,立刻配合地打了个哆嗦,执勤这位年轻人心眼挺好,就把自己外衣脱了下来,递给了他,还特别理解地笑了笑:“住院住腻了,偷偷出来透口气吧?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不要待太久,还是听医生话比较好。”
苏轻接过骗来衣服,并没有感激涕零,看着这位兵哥哥一身笔挺军装,心里反而起了歹意,于是挤出一脸黄鼠狼似笑容:“住院住得我都长毛了,也是这小兔崽子大半夜不睡觉,非要看星星。”
说着,屠图图屁股上掐了一把,屠图图立刻“嗷”一嗓子叫了出来,小嘴一咧,哭了:“哇——我要看星星——我要看‘天’郎星河织女星,我还要看‘鸟桥’,哇——就要看……”
兵哥哥被震撼了,手足无措地拍拍屠图图头:“别哭啊小朋友,我没说不让你看啊,看一会就回去,别哭了。”
可怜见,他被小崽子魔音穿耳硬生生地折磨得没想起来——这天晚上阴天。
苏轻又屠图图屁股上掐了一下,屠图图就跟上了开关似,眼泪一下子收住了,从手指头缝里偷偷看过来:“真?”
兵哥哥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讨人喜欢小白牙,跟苏轻挥挥手,带着助人为乐愉转身要走。
就他转身刹那,苏轻一个不标准手刀,眼疾手地砍上了他颈子,身体硬件好,他下手极,普通人根本无从反应。
兵哥哥无声无息地往前一扑,反而把苏轻给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下他呼吸,发现没事,这才松了口气,拍拍自己胸口,然后指挥屠图图站一边,自己三下五除二地扒下人家衣服,换下病号服。
临走,他还颇有良心地把那身棉质病号服盖了这倒霉活雷锋身上,借着衣服掩护,苏轻把帽檐拉得低低,按着原定计划,好几次差点被逮到惊心动魄下,终于带着屠图图有惊无险地混了出来。
他摘下帽子,冲着归零队医疗所方向挥了挥,露出一个有点坏笑容,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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