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生下你时候,先皇与我商议了几日,后才为你取名璎珞。妙法莲华经中说,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真珠、玫瑰七宝才合成众华璎珞。璎珞是由世间众宝所成,意寓无量光明,无上喜乐。希望你能过得好,这就是我这个做母亲心愿了。”
“这么多年,我倒是第一次听母亲提起了我父皇……母亲,你到现可还有记得父皇?”
昌平凝视着明元。
女皇仿佛没听见,不过略微停顿了下,就直视着她继续说道:“萧王两家,像你刚才说那样,我确实需要施恩拉拢,但是这两个年轻人我都见过,人材极是俊秀。尤其是萧邺,天资聪颖,不但文采裴然,武艺是高强,日后必定是国之栋梁。他对你亦是十分倾慕,早早地就托请萧相代他表了心意。你招他为驸马,也不算委屈了你。”
“那就是萧家了,母亲早早直说便是,何至于绕这么大弯子。”昌平笑了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只是不知道母亲该如何推拒掉另三家?尤其是北夏?”
女皇不应,出神片刻,说道:“我自有主意。”
四月牡丹正盛,女皇陛下设下大宴款待远道而来北夏国元炬世子,两位皇子和昌平公主俱是做,满朝文武相陪,王萧端木三家求婚候选人也受邀之列。明眼之人一看便知道今日之宴,必定是和昌平公主婚事有关了。
公主婚事,因为太祖那个本形同虚设法令和被明元女皇所开先例,变得极其微妙起来。前废太子至今萎靡不振,声望不佳,子辈中亦无出色人才,弗贺皇子而今虽二十有二,身体却仍未见好,子嗣不振,所以女皇百年之后,昌平公主也不是没可能继承大统。若是得娶昌平公主,等生出子嗣,虽然冠了母姓,但那血脉却是不可改存,所以王、萧、端木三家无不虎视眈眈。这本是本朝三大家族之争而已,如今却因为元炬世子横插一脚,变成了两国之事。偏偏那北夏如今兵强马壮,国威虽仍无法与百年中昭相平,只也不是能任由拿捏小国了,女皇就算不愿把公主下嫁,也须得考虑如何不扫了对方颜面,这倒确实是个难题。所以今日这场欢宴,虽有佳肴美酒,丝竹弦乐,却几乎没人去注意这些,只是齐齐把目光投了昌平和四位求婚者身上。
昌平今天朱唇微点,穿了娇黄宫裙,发簪紫色牡丹,双鬓黛黑如鸦,寂寂坐于女皇下首,却是高贵逼人,艳光四射。王萧端木家三位男子,从前虽也见过她数次,只不过惊鸿一瞥而已。听闻她平日深居简出,只是偶尔会到敕建寺庙中向高僧请教佛理。此时见到,竟起了被摄魂夺魄之感,只是碍于礼节,不敢长久相望。北夏元炬元炬身材壮实,不过二十五六年纪,满面须髯,目光却如鹰隼。他却是无所顾忌,从她落座之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连面前酒盏不小心被他手拂倒也未觉察,直到酒水滴淋到了他盘起膝盖之上,被身后侍儿提醒,这才低头下去,稍微有些狼狈。
昌平厌烦这种目光,眉间慢慢带出了一丝冷意。
冗长又堂皇欢宴进行到一半,终于被推到了□。元炬双手捧了一柄鞘上层纹交错、镶嵌着五彩宝石弯刀,出列对着女皇说道:“陛下,这柄刀是我十五岁首次上沙场斩杀敌颅之后父王对我赏赐,多年来我一直视若珍宝。今天我恳请陛下代我把这柄刀赠给尊贵公主,以表达我对她仰慕之意。”
元炬说完,满场人都停止了手上动作,所有眼睛齐齐地投到了昌平身上。
昌平眼见微垂,望着自己面前案上琉璃合欢杯,连发丝都未有过一丝颤动。
女皇命人过去接了过来,细细观赏片刻,笑了起来:“果然是宝刀。世子一片诚心,朕代昌平先把它收下,等到三天之后,昌平婚事定了下来,那时再由朕代为转赠或是交回给世子,如此可好?”
女皇话音刚落,全场寂然,元炬也是怔那里,狐疑地看着女皇。
女皇朗声说道:“天佑中昭,乾坤清朗。朕昌平公主已到将嫁之年,诸位求亲者朕看来,都是青年才俊,人中豪杰,实难以取舍。为求公平,三天之后,朕玄武殿设立一个武场,四位向昌平公主提过亲管各显身手,技艺胜出者,便可得娶朕掌中明珠昌平,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短暂静寂过后,宴场中发出了阵阵附和之声,大臣们点头称是,王睿、萧邺和端木衷,各自怀揣不同心思,先后出列行礼应下,口中称是。
“元世子,你意下如何?朕早听闻世子年少英雄,沙场上所向彼靡,刀马功夫想必也是了得,正好趁了此天赐良机,叫朕也见识下世子功夫。”
明元女皇望向元炬,含笑说道。
元炬眼风扫过昌平,见她一双妙目看来,正投自己身上。他臂力过人,勇猛无俦,向来自负,当下傲然抬头,应了下来。
“那就这样定了!”女皇站了起来,面向群臣笑道,“三天之后,朕要与昌平亲自到玄武殿校场见识下诸位少年儿郎过人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