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黄道吉日,太宁宫元凤殿。
明元女皇端坐,看着一身红妆、艳色无俦女儿到了自己近前,下跪拜辞。
昌平,她如珠如玉般小女儿,终于也长大了,嫁为人妇。
“母亲,吉时将至,昌平前来拜辞。”
她耳边响起了自己女儿清脆声音,却听不出丝毫嫁娘该有欢喜和羞涩,仍是那样冷淡而自持。
什么时候开始,她女儿昌平,不再像小鸟一样地依偎她身边了?
她微微有些恍惚,思绪竟然又漂回了两年前那一个清晨,她闯进了自己寝宫,昂首把那块沾染了落红罗帕丢到自己面前时情景。看到自己震惊表情,当时她乌溜溜一双眼睛里满是宣泄意。也就是那一夕间,她女儿离自己突然疏远了起来。
她知道她是刻意。
昌平得不到回应,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提起散地上繁复裙摆,站了起来,转身慢慢离去。跨出元凤殿那高高铜槛时候,她终于听见身后响起了自己母亲声音:“昌平,你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怪我,甚至不惜用伤害自己手段来报复我。但是,那个男人,他美艳外表和不凡才华注定了他不会是一个忠诚丈夫。你是我女儿,我不能容忍你被男人色相和甜言蜜语所欺骗。身体伤害只是短暂,女人若是沉沦男人甜言蜜语中不可自拔,后发现无情背叛,这才是大伤害。即使你是我女儿,中昭国尊贵公主。”
昌平站住了脚。片刻,她终于回过了头,看着明元女皇。
“那样男人,却会是一个很好情人,所以你就让他做了你情人。母亲,你也是喜欢他吧?至少从那时到现。”
沉默。
昌平转过了身子,娇美面庞上带着如花绽放般笑容:“母亲你其实完全不必这时候又提那个男人。对于你后宫,我完全没有兴趣。我招到了驸马,今天要出嫁了,这是我好日子。母亲,你难道就不愿给我说一句祝福话?”
女皇面上飞地掠过了一丝难言神色,只是很就笑了起来。
“昌平,那天你说你驸马是天代你择定。或许你说对。我虽然对他也不是很满意,但比起远嫁北夏,步效远仍不失是个退而求其次选择。他出身确实太过低贱,只是一百年前,中昭太祖皇帝也不过是个地方豪强。所以昌平,上天既然代你择定了他,你要好好和他过日子,我知道他会对你好。吉时到了,你去吧。”
昌平凝神,隐隐听见元凤殿外传来司时官拉长了声调报时声,转身慢慢地朝前而去。她知道,片刻之后,她就会坐上饰有金色云凤花朵皇家马车,卫尉寺天武仪仗护送下,跟着紫色华盖引导,从太宁宫南门驶向昌平公主府。于是沿途夹道百姓们会情观赏簇拥红罗销金掌扇、悬有珍珠帘子金镶马车和那浩浩荡荡几乎从太宁宫南门一直逶迤到公主府红妆,兴高采烈地议论着那位娶到了他们公主原本与他们一样卑微驸马。而那位驸马,将骑高头骏马之上,走她车骑侧旁,与她一道接受着来自于她臣民们膜拜和恭贺。
他会对你好。
连她母亲也这么说。
她微微加了脚步。
冗长各种仪式终于都过去,夜幕也降临了,昌平公主府宽大正屋里燃照长长一排龙凤喜烛让里面每一个角落都罩上了一层迷离红光。
步效远被公主府里侍女引到了这里。
四周静悄悄一片,烛泪默默垂淌而下,渐渐底座处凝固成了团团蜡堆。而他耳畔,到现似乎还响着司仪官那洪亮高亢声音和震耳烟花爆空声。那是皇家为了昭显与民同乐,特意公主府大门外燃放一场烟花盛会。
步效远等了很久,等得他连腿都几乎有些坐麻了,他终于扯掉了自己头上帽子,打开了门。
那个侍女引他进来时候,他认了出来,她就是当年找到了他,问他想不想见她绿衣女子。她现就站门口。
他犹豫了下,终于问道:“公主去哪里了?”
茯苓看了一眼他,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
“不用,不用……”步效远有些窘迫,微微往边上挪了下位置,这才又补充了一句,“天色不早了,公主要是不喜欢我这里,我就去别地方,她过来睡这里好了。”
茯苓微微睁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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