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仵作点点头,一边恭谨地陪着西凉茉走到明月身边,一边道:“这位明月姑娘是被活活扼死的,临死前怕是曾经被侵犯过,身上虽然衣衫整齐,却留有男子体液,而且对方非常粗暴。”
西凉茉轻嗯了一声,随后看了看明月脖子上淤青紫涨的指痕,她微微颦眉:“能在宫里如此行事的,只怕必定是非常熟悉这里的人。”
那仵作也道:“是,小人已经将具体情形禀报给司礼监上刑司的公公了,如今所有当日执夜的御林军士兵亦全部都接受了盘查,暂时还没有发现异样。”
御林军?
没错,看起来仿佛是有人潜伏在御林军中作案的,但是……
她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西凉茉沉吟了片刻,对那仵作点点头:“要麻烦你将这些指痕留下来,日后说不定在抓住疑犯的时候会用的上。”
那仵作立刻道:“是。”
等西凉茉回到涑玉宫的时候,便正巧见着连公公领着大批的司礼监厂卫和锦衣卫的人离开,见西凉茉过来,便齐齐行礼,西凉茉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他们才离开。
西凉茉转身进了殿,让白蕊替她去了白狐裘,不见百里青在正殿,便转身进了内殿,果然那见百里青正定定地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一片银装素裹,面色阴冷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西凉茉看着他问。
百里青阴魅的眸子中闪过阴惊的光芒,冷嗤了一声:“我那位十哥倒还不是个十分蠢的人,对我还是防备颇多呢,今儿司礼监金木司的人仔细去看了原本太平居住的华珍宫,还发现了一处四通八达的地道,原是我都不知道的,只是那地道颇有些年月了,通外宫外的那一段已经浸了水不能再出去,否则之前太平或许便要带着司承乾那小兔崽子一块远走高飞了,想来当初我那十哥还是非常信任这个妹妹的,只可惜到最后,他为自己留的后路谁都没用上,儿子走脱了,还是靠着自己亲妹妹一条命换来的。”
西凉茉轻叹了一声:“这倒并不奇怪,当初先帝便对太平公主多有亏欠,何况他还是非常了解自己的这个妹妹的,不是个有花花肠子的人,所以交给她的力量倒是不算弱,自怕就是为了他死后能给自己子孙一条退路,如今太平大长公主已经去了,也算是……”
她顿了顿,方才道:“也算是去了一处隐患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太平大长公主能够在司礼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将太子爷弄走的缘故,当年的宣文帝必定给了她不少权力,但是以她的实力,直接在天牢劫走囚犯,她自然是做不到的,但是必定有人与她通风报信了,才能在路上下手。
送走太子的事情,也是他们最近才定下来的,保密工作并不差,既然有人能泄露天机,必定是他们司礼监里头有了细作。
“阿九,你可还记得白玉失踪之后,咱们和魅六演的那场戏么,那个郑公公引诱魅六,帮他在百里怜儿之间牵线搭桥,虽然在事发之后,那个郑公公立刻服毒自尽了,咱们没有查出太多的事情,而如今这事儿表明咱们司礼监里头怕不只郑公公这么一个内鬼。”西凉茉沉吟着道。
引诱魅六的郑公公、西狄二皇子拿到太平公主给予的诏书、太平公主得以放走太子爷、明月的死,仿佛在这背后一直都有一个影子将所有的一切都联系了起来。
百里青不可置否,只是看向窗外的神眸色幽冷,深不见底,他淡淡地道:“若是让本座发现谁在背后做鬼……”
他没有说话,只是其中的光芒极为可怕。让人不寒而栗。
过了片刻,他忽然似笑非笑地道:“是了,你可知道,那地道其中一处通向哪里?”
西凉茉摇摇头,她并没有去看过那地道,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是她脑中忽然灵光一掠,随后眯起眸子:“不会正好是那位与你一同掉下陷阱的贞元公主那里罢?”
百里青似笑非笑地道:“可不正是么。”
西凉茉忍不住摇头:“难怪当初太平大长公主建议让那位贞元公主住在香兰宫,竟是这般缘故。”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如今就算咱们再去找那位贞元公主,只要人家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咱们亦不能如何,何况如今就算去找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的了。”
百里青把玩着自己小指上的指套,冷冷地道:“真真儿是便宜了那贱人,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狠狠地多踩断她的几根肋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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