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对马车感兴趣。王府的马车,看起來虽然并不如何奢华,可用料却都极为讲究。
朵儿一身月白色锦袍,唯有头上一根红头绳,衬出了点喜气。
她还是习惯叫邱寒渡“公子姐姐”,虽然经常会占占人家的便宜,自称姐姐,叫人家“小寒渡”。
邱寒渡靠在车窗上,不能动弹,却笑着夸奖:“朵,好看!”
朵儿姑娘倾身抱了抱他:“你才好看呢。这衣衫最适合你了。我原來一直以为,你只适合穿绿色,谁知穿红色也这么好看。”
彼时,聂印回來了,两手空空。
邱寒渡睁大眼睛,看他的手:“礼物!”
朵儿姑娘识趣地跳下马车:“我走了,你们慢慢玩。”
她走在人群里,丫环红莺忙从后面的马车追了出來。
“小姐,你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嗯,要不,去放河灯吧。”秦朵儿转了个方向,一拐,便拐向停泊了许多画舫的河边。
河面上,红灯笼与月亮倒映在水里,一晃一晃。
画舫上,传來一阵阵悠扬的歌声。水中,飘着许多河灯,缓缓的,飘向远方。
秦朵儿定定地望向远处,目光迷离。
红莺道:“小姐,我去买灯,你等着。”
秦朵儿忽然有些伤感:“不必了……我在心里想一想就好……”
她站在岸边,想起了许多往事。有关邱寒渡,有关涅康,有关爹娘……这一两年,她像一个幽灵般活着,少言少语,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她想起娘亲的哭诉:“朵儿,你真想看到做娘的伤心死么?”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孝,年少时常爱闯祸,长大了,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她的眼泪,不知不觉滑落下來,模糊了视线。
一艘画舫就那么无声无息地靠了过來。船头上,站着一个蓝衫少年,孤独又迷茫的模样。
他看着朵儿,朵儿看着远方。然后,他看见一个锦衣华服美男子,缓缓向她走來。
丫环红莺识趣地退出老远,这人,她当然认识,秦家上下期盼的乘龙快婿。只是,她家小姐肯点头吗?
“朵儿姑娘。”裘锦西站得离秦朵儿稍远,极致有礼。
秦朵儿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缓缓转身,见是裘锦西,微微一笑,行礼道:“朵儿见过裘公子。”
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神采飞扬的秦朵儿,会在陌生人面前说:江湖上人称“秦三妹”的朵儿姑娘见过裘公子。
江湖上,再也沒有秦三妹。
有的,只是一个心如死水的朵儿姑娘。
蓝衫公子站在船头,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那一男一女。一个是娇俏可人的少女,一个是英姿勃勃的年轻男子。
这个就是那个叫“朵儿”的朵儿姑娘吗?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画舫渐渐远离,蓝衫公子问旁边的小厮:“你确定,我们从來沒到过大唯国?”
“是的,少爷。”小厮老老实实地回答:“少爷从小体弱多病,连宅门都很少出。”
蓝衫公子一声长叹,喃喃道:“寒渡!朵儿!聂印……这些人,为什么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