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
是他春心萌动了?还是他本来就是涅康,他想念的,其实就是他的恋人?
他无比苦恼。
他从幽暗的树后走出来,蓝衫随风轻摆,月光如银,倾洒在他的身上。
他来告辞:“朵儿姑娘,我也要走了。”
秦朵儿微微点头,却问:“你认识我的朋友邱寒渡?”
“不,不认识。”兰笑立时否认。
秦朵儿放下心来,微微扬了扬唇角:“王爷太紧张他的王妃,凶了一点,你别放在心上。他这个人,向来如此。”
“我知道……”兰笑脱口而出。他知道的还不少,有一个叫龙飞飞的如何如何,后来这王爷又如何如何,逼得人家只有找了个挡箭牌。这些,都是邱寒渡告诉过他的。
“你知道?”秦朵儿反问。
“呃,我不知道。”他差点失言。
秦朵儿皱眉,这人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但这不重要,她淡淡的:“兰公子请。”
他的马车停得不远,小厮也正等着。
她送他:“路上小心。”
他低声道:“回去吧,夜深寒凉,有空我会来看你。”
她点点头,不再说话。见他走了,她也转身,并未目送他远去。她长这么大,只恋恋不舍地目送过两个人,一是公子姐姐邱寒渡;再一个就是葬在怀烟山上的涅康。
也许,再也没有人,能让她如此眷恋。
当晚,邱寒渡和聂印在此住下了。她特别早睡,想等到那个声音。结果,她等到了。她听到那声音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呢?”
于是她努力地回应他:“涅康,你又在问为什么了?你到底有多少个为什么?”
那声音似乎根本听不到她的回应,仍旧自言自语:“邱寒渡,聂印,朵儿姑娘……我真的是涅康?”
邱寒渡又在急不可待地回应:“是是是,你是涅康你是涅康……涅康!涅康!”
然后,她被小气的印王爷给摇醒了。那男人气鼓鼓的:“又叫涅康!你怎么不叫叫我的名字哩?”
被摇醒了的邱寒渡,缓过神来:“他,说话!我,说话!”哎,解释这个才费劲哟。
那男人还在生气哩:“记住,涅康是朵儿的。我才是你的!”
邱寒渡看着这个孩子气的男人,又好笑又好气,却甜蜜得要死。她伸出玉臂,勾住他,说不出话就不要说,直接用行动堵住他的口。
这个麻烦的男人哟,真像个孩子。
男人被堵了口,一下就舒服了,爽快了,不计较了。喜滋滋,乐呵呵的,抱着他的惹祸精睡觉觉。
彼时,兰笑一身冷汗从梦中醒过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说话的口音和语调,跟他本人是那么不同。但他确信,他想要说的,就是那样,一个一个为什么?一个一个谁是谁?
他的人生轨迹,仿佛一片空白。
因为之前的兰笑,本来就是个傻子。一生下来,就是个傻子。